这样的情况我甚感欣慰,心底却也略出一丝不堪的晦涩。
这地球少了谁都能转,我又怎么奢求水语少了我就真会一瞬间的倒闭呢?
我以出身工科学历没多久找在了亚龙大厦的天承景建筑公司,一个普通部门的普通文职,时常偶尔还能看见那些曾是对手的ba们在亚龙大厦楼下餐厅的就餐身影。
有时,我会无意间路过水语门店口,笑颜如花的ba们依然各安其职,蔡文黎偶尔会拍掌召集着众人在门口训诫,但是大多数汤媛在负责了,汤媛依照我建议提出的统一着装,她们换上了一身靓丽的淡蓝装,头发梳成包鬓,看起来职业而清爽。
今天我早了一点时间到了楼下餐厅,远远便看见了身后跟着两个ba的王蔷,我辞职还不到半个月,她大概还并不知情,看见我时刻意的绕了桌圈走,坐到离我隔三四个桌子的位置,我无奈一笑,低头继续吃自己饭。
不时,汤媛招呼声传到我耳朵,“阮艺!”
汤媛声音有些大,我看见王蔷的侧目,我抬头睇了她一眼,“怎么了?”
汤媛坐到位置时,表情有些怪的看着,有些欲言又止,接着从提来的白色手袋里拿出一张赤红的纸片,我内心浮出一丝不安,静静的在心里做着准备。
可纵然我千般的准备,却在听到她说的话时,脸还是忍不住的煞白。
“邵仙萍让我给你的,杜承明和她复婚了!”汤媛将红色纸片推到我眼前,鲜红鲜红的,上面是一对滚着金丝边的新人图案,金属色的线条延伸印着“百年好合”四个字。
我的眼睛却有些被刺痛的感觉,那种感觉令人颤抖,我禁不住一阵晕眩。
“小艺,小艺,小艺!”脑中浑然出现毫不停顿的呼唤,黑暗交织成网,我被捆绑而上,越是用力挣扎,网就变得越紧。
突然玄光突至,万丈明亮,而五年前消失在冰冷手术室的少年看着我,伸出右手朝我挥了挥,“小艺,小艺!”
熟悉的笑,宠溺的眼神,这天下除了杜承安还有谁?
“小安!”我不顾一切往他的方向跑着,杜承安笑着抚了抚我头,“傻瓜!伤心什么呢?我不是在这里吗?”
我紧紧抓着他,生怕他又一个毫无留情的消失。
“你怎么能让我等这么久?五年啊——”我喃喃的嚷道,带着不满,十月的风凛冷如冰,在脸颊上凝结成霜,我一指一尖画着他温情如水的眼,薄暖沁心的唇,他眼如深潭,突然掉下一滴清泪,落在我脸上,血红如火,清凉如冰。
我一声尖叫,划破静逸。
睁眼看见还是那双眼,如茵如尘,却永远都那么动情。
“原来你还在!”我安心的将自己靠上他的肩膀。
“你做噩梦了?”温裴生温润清明的声音让我一动,原本紧扣的十指不由松懈,我从他的肩膀上退开。
我才将他错认的尴尬调整过来,环视了下周围,下一秒不由得惊愕,“我怎么会在医院?”
汤媛此刻正巧端着一个水壶进门,看见我坐着,连忙靠近过来,“最近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会在餐厅晕倒了,你可把我吓死了!”
原来原来,想到梦里那双眼神,我内心突然一阵空落。
温裴生看着我,眼睛有些红,我却不由得尴尬,刚才那些对话他会不会听到了?
“那个——”眼见我有话对温裴生说,汤媛找了个借口离开,门“嘣”的一声,将我们关进一个沉默的世界。
“刚才——我是不是——”
我们现在似乎有些陷入某处不可转折的点,温裴生依然会笑望着我,可眼神间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却无从说起。
温裴生在我慌乱想解释时,一把抱过我,我听见他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你听听这里!”
原本我不甚舒服这样的姿势,可他执拗的抱着我,温热包围着悸动,我静下心来听,只听得见他胸膛里有力而有节奏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我掖着他的衣角,听得有些沉静。
温裴生声音突然有些浑浊,“它是不是你要的心?”
宁是岁月累累,宁是往昔如尘,谁能抵挡得住一个人的执念深情?
血液的鲜活,隔着心跳的温度,我的十指重新缠在他的肩膀上,心与心的距离并不远。
有时,只是一心之隔。
我听见自己明澈的声音说道:
“是我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