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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孙夫人先是愕然,一边的丫头立马附到她的耳边,她一早听闻萧小姐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而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敢问这位夫人是……”
朱婉朗声道:“钱塘知州纪大人是我翁爹。”
“原是纪大奶奶,有礼了。”落音,听她一口一个“云妹妹”地叫着,蔡家的诗华她是瞧过的,转而忆起蔡家大房与朱家交好的事,难不成这是朱家小姐。忙道:“原是我们府里的下人在外行了不妥事,我家世孙爷已打罚了闹事的奴才。这次从江宁赶来,便是来探望萧小姐的。我们宁国公府特意备下厚礼,还望萧小姐大人大量,这都是误会。”
有婆子将一个香囊塞到了朱婉手里,朱婉正要推开,只听那婆子低声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纪大奶奶收下。”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朱婉立时软了下来,“云妹妹可是嘉勇伯的掌上明珠,fù_nǚ感情深厚,云妹妹虽小,又最是个孝顺的,这次被急得了病了,连我瞧着都担心呢。”
世孙夫人欠身笑道:“还请纪大奶奶帮忙周圜,让我瞧瞧萧小姐。容我当面赔礼!”
朱婉道:“难得世孙夫人一片诚心。”
银票啊,出手就是三千两,这是朱婉从未见过这么多,便是她的嫁妆,统共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两银子,她心里掂量一番,手头有了银子,自己说话才有底气。
朱婉问一边的阿翠:“与你家小姐禀报一声,世孙夫人赶了几日路特来探望,可不好推辞。再说那事原是误会。”
阿翠应声。前去禀报。
世孙夫人拉着朱婉:“你可是临安朱家的小姐?”
朱婉见她问,又见她待自己还算有礼,态度又好,道:“我是朱家大房的嫡长女,五月初八新嫁到钱塘纪家。”
她压低了嗓门。“我一见妹妹就喜欢得紧,往后可要多走动。”既然朱婉是个爱财的,她便施以钱财打通关节,“若是妹妹能帮衬我们与萧家搭上关系,我自少不了妹妹的好处。”
纪太太关切地询问了云罗的食量如何、睡得如何。
绣桃一一答了。
阿翠禀道:“小姐,纪大奶奶领了宁国公府的秦世孙探病。”
不多会儿。就听外面人声鼎沸。竟是纪大奶奶带着十来个婆子丫头鱼贯进了院子。将绸缎、食材等礼物放到楼下花厅。
绣桃与阿翠扶了云罗步下阁楼。
纪太太与世孙夫人见了礼。
若在几年前,宁国公是江南一带最大的权贵,寻常人想要与秦家搭上关系,无人引荐难入登天。而今宁国公的孙媳妇亲至钱塘探望生病的云罗。
纪太太见她们有话说,不便相扰,起身道:“萧侄女好好养病,改日我再来瞧你。”
朱婉道:“婆母,云妹妹病得这般重,我得留下侍候,还请婆母应允。”
纪太太正要答话,云罗道:“婉姐姐新到钱塘,岂能让你与纪姐夫分离。你且回去,明儿再过来看我便是。这几年,我这病时好时坏连我自个都习惯了。”语调里是多少二八少女都没有浅淡,肤白如雪,眉眼如画。虽是五月天,头上依旧戴着抹额、帽子。
纪太太道:“明儿再来。”
婆媳二人出了萧府,正要上轿,纪太太扭头看着朱婉:“秦世孙夫人与你许了什么好处?”
朱婉想要否认,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婆母……”
纪太太想着离开东阁时愤愤不平,转眼间就热情地招呼秦世孙夫人,可不奇怪么。她吐了一口气,道:“给了多少银票?”
朱婉掏了香囊出来,将手探入,在一堆特制干花间,果然有一张银票,“三千两。”
纪太太面露失望,“就为了三千两,你就帮着秦家穿针引线?”没再多说,可对朱婉这种见钱眼看的性子颇是不满。
“秦世孙夫人说……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光是今儿引她去见萧小姐,便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江南的大权贵换人了,宁国公只能在江宁城里称称霸王,他们再不与萧家示好,只怕用不了多久,这江宁城的霸王也没他们的份……”她一扭头,径直上了轿。
朱婉愣了一下,忆起出阁前祖母与母亲的叮嘱,快奔几步,将银票尽数塞到纪太太手里:“婆母教我,儿媳年轻许多事都不懂呢?但儿媳定视婆母如亲生母亲一般的敬重和孝顺。”
纪太太此刻盈盈一笑,不为银票,而是为朱婉把钱给她管。不仅是信任,更是真心相待的决心。“你既说了,我自会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