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焦急的情绪中度过了难熬的一晚,终于等到了职务的分派,出人意料的是,奥列格并没有像成所想的那样受到严厉的惩处,依然留在了训练营里,不过,他不担当车长的职务,而是成为了机枪手,谢廖沙,这个知识分子模样的小子,成为了车长,伊万依然是驾驶员,而成,则成为了炮手。
得知这一切,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时候,机枪手就是机枪手,电台还十分稀有,大家都知道机枪手是坦克里最不起眼的职位,成觉得能够不坐在小匣子里同步兵的武器打交道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当他看到奥列格依旧没有表情的面庞,又觉得为他悲哀,成总认为,在奥列格这刚毅的无情下,是一颗朴实无华而柔软的心。
人群里又是一阵欢呼,原来是沃伦采夫宣布,大家的坐骑会是全新的t34坦克,而这是苏联乃至整个世界最先进的坦克!
成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待在哪样的铁盒子里面,他记得自己曾经在梁赞看见过t26轻型坦克,那坦克怪异寒酸的模样总使他联想到油画上那些戴着圆帽子的法国人。
倒是站在成身边的伊万一脸的兴奋,不停地捏着成的胳膊,说:“t34呐,据说是最棒的战争机器!”
站在他们身后的阿纳托利胖胖的脸上一副不屑的表情,说:“啥战争机器啊,这和平年代哪有仗大,顶多就是远东那里不平静罢了!”
格拉万敲敲阿纳托利的脑袋,说:“你个小子扯个什么?大人物的事情,是不需要我们考虑的!”
格拉万说完,浅笑着,但是眼神里,却显出一点焦虑,这种忧虑,从奥列格的眼里也看得出来。
多年之后,成才明白,这就是老兵的战争直觉,他们不需要去战场上盯着敌人,从报纸上的只言片语,就能猜到一切。
很遗憾,那时候苏联的老将军们基本被清洗光了,克里姆林宫里面的当权者还正在为经济政策吵得不可开交。
一向闷闷的瓦西里却突然开口道:“希特勒的野心啊,跟以前的拿破仑,有的比!”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伊万整着衣袖,说:“谁都知道我们和德国刚签过和平条约呐,最要防的,是ri本!看吧,过不久,我们就要被调到远东去和ri本人作战了呢。”
说完,他做了个罗圈腿端枪的姿势,惹着大家都笑起来,这个动作,是当时诺门坎事件后宣传画上经常出现的ri本人形象。
不知谁打了声长长的口哨,很多人都跳起踢踏舞来,军靴的踢踢踏踏让人群都兴奋了。
成也笑的很开心,因为他觉得战争是如此的遥远,远不可及。
他没察觉到格拉万和瓦西里悄悄的离开了人群。
仅仅四个月之后,大家就如伊万所说的,匆忙开赴了战场,但是,不是远东,而是黑雾霭霭的西方。
紧接着,就是紧张的让人喘不过气的职责训练,由于t34没有到货,大家都是有什么就用什么,步兵的76炮被扛过来,成就在这上面联系瞄准,修理,装弹,l11炮的炮弹打出去很飘忽,超过了三百米,几乎是很难打中目标,教官教我们在炮弹上用匕首划出倾斜的小槽子,才好一些。
上午的时候,成都是用架在火炮上的步枪she击联系准度,感受每一个弹着点,修正自己的火炮标尺。然后不停的练习火炮的清洗拆卸。等到下午的时候,谢廖沙就跟成一起练习,谢廖沙装弹,成she击,虽然谢廖沙对成依然是没什么言语,稚气的脸上总是带有情绪,可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却一点点的养成。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会凑在一起,跟着从坦克厂派来的工人学习机械知识,或者听沃伦采夫传递思想,有些时候,也可以听听收音机,播音员莫洛托娃的甜美声音经常让大家一阵欢呼。
&nb风之中转暖,训练营处处鸟语花香,大家闲暇之时的轻歌曼舞,在手风琴欢快的伴奏下分外飘逸。
五月十一ri,整个训练营都张灯结彩起来,大家头一次在没有吹号的情况下就翻身起床,洗漱,穿戴好,列着队,唱着歌,几乎是小跑着去了顿列茨克火车站。
这天,是新兵们接受t34坦克的ri子。
当t34的托运列车缓缓地驶入视线的时候,大家都振奋了,所有的人,都像见到自己的孩子一般往前挤,瞪大眼睛,使劲的瞅着。
成也非常的激动,三个月的训练,让他充满了对t34的渴望,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够驾驶着t34驰骋。
当列车拐弯,第一辆t34完整的映入眼帘的时候,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乎震掉了火车站的屋顶,伊万拼命的摇晃着成的胳膊:“成!t34!t34呐!”
成笑着拍打着伊万,眼睛依旧注视着驶入火车站的列车。
列车的托板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辆又一辆的t34,墨绿se的涂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沉,红se的五星却耀眼的仿佛可以跟太阳争辉。每个托板的四角,都矗立着一名端着**沙的士兵,他们的形象是如此高大,成嫉妒的想,如果是自己站在那里,会是怎样的骄傲!
他突然非常庆幸,他成了一名坦克兵!
沃伦采夫和各个组的指导员们满脸笑意,但他们还是维持起了秩序,让大家列队站好,可心中的喜悦,已经让所有人迫不及待了。
等交接仪式完毕,大家都跟疯了一样,拼命的挤到战车前面,考虑到安全,战车还是由工厂的师傅们开到训练营去,所以大家都坐在了战车上,在车身上细细的抚摸,像孩子一样发出一声声惊叹。
当坦克被发动,柴油机咔啦咔啦的声音传来,黑se的尾气像长龙一样激she而出,大家又是一阵欢呼!
成坐在坦克上,感受着战车的每一次颤动,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表,他看着另外的三个人,伊万看着前方咧嘴傻笑,谢廖沙笑的跟孩子一般,不停地擦着炮塔侧后的红五星,甚至奥列格,也露出了笑容,眼神中放出jing光。
交接仪式过后,整合训练真正到来了,虽然大家对t34充满了新鲜感,但是训练的辛苦却没有因此减小,过于狭窄的空间让大家很是别扭,习惯了,才好些,尤其是伊万,经常到吃饭的时候手都拿不了托盘,只是不停的颤抖,直到扳手的下发,让cao作轻松起来,伊万的痛苦才减少很多。
所有人之中,最轻松的就是奥列格,但是他用心打出每一发弹,整个训练营的机枪she击成绩,成的车组是最好的。
伊万拿着白se油漆给坦克喷上了名字“乌克兰黑熊”,这样,仿佛四个人和坦克就合为了一体。
一个多月后的早晨,当大家隐蔽在树林之中,在坦克里吃着早饭,准备这一天的训练的时候,等来的,不是演习开始的信号弹,而是让人颤抖的jing报声。
成和谢廖沙都探出了头,看见沃伦采夫在指挥坦克上打出了返回训练营的旗语信号。
两个人心里都是一惊。很是不解,谢廖沙缩回车长位,踢了还在狼吞虎咽的伊万一下,说:“快,回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