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来就好,羁言舒了口气,口中重复道:“无事,无事了。无事啊……”
刘苏只觉百般惊怖委屈涌上心头,她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灾难中被迫离开父母来到此地,本就无依无靠,又亲眼见着一场血腥之极的杀戮,只将万般恐惧都压在心底。
她同他生活在一起,信任他,却也惧怕他。
沈拒霜这一次玩笑,却将她的惧怕全都激发了出来。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刘苏扑进羁言怀里,呜呜咽咽。
这一刻起,她不再害怕他。
羁言浑身僵硬片刻,终于捺不下心中酸软,默默抬手,试探着抚摸她茂盛的乌发。
刘苏双手环在他瘦而劲的腰上,渐渐停止了发抖,只是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好瘦。
羁言的手顺着她半长的发,最终停留在她瘦削的脊背上。手下单薄的肩胛骨微微颤抖,他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良久,羁言叹口气:再这样哭下去,怕是要哭伤了。
刘苏已哭得累极,只是停不下,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他,抽噎道:“对不起,我……我止不住……”。
羁言哭笑不得,温颜道:“莫怕,睡吧,醒来就好了。”见刘苏勉力点点头,便将手指放在她睡穴上,缓缓输入一线真气。
刘苏靠在他怀里,终是睡着了。羁言揉揉眉心,将她放在自己床榻上,正要抽身出门,忽地一怔。
她是睡着了,可一双手还紧紧揪着他衣衫下摆不放。羁言轻轻一抽衣角,竟扯不动,抬眼见她泪痕宛然,不时抽泣一下,若是惊醒又哭起来,可是大为不妙,只得和衣轻轻躺在她外侧。
羁言睡眠本浅,此时又怎能放心睡去?只是浅寐而已。那刘苏睡着睡着又滚进他怀中,羁言只得默默叹气——你就这般笃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