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言是惯于早起的。平日里,他起身练完半个时辰的剑,刘苏才会慢吞吞起床准备朝食。
一夜浅寐并不能影响到他一天的精神,平素强大的习惯也决定了他再睡不着。天色已半明,昨夜的心软过去后,清醒的理智告诉他,再这样躺下去,大为不妥。
然而那窝在他怀中的姑娘睡颜香甜得令他不忍叫醒。羁言叹口气--从昨晚到现在他叹气的次数比以往几年加起来还要多--他已经可以想象,拒霜那使人尴尬不已的调笑。
言语调笑可以随风而去,并不重要。可他的心呢?
怀里的姑娘睡得很熟,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漆黑的发与挺秀的鼻梁。他盯着这缺少应有顾忌的姑娘,冷静地分析着与她的关系,最终下定决心:与她保持距离。
如今这距离已是太近了。
大约他目光太过冰凉,或者是换了床榻略有不惯,刘苏比平日醒得早些。
尚未睁眼,就由身边年轻男子结实的躯体、温暖的体息,意识到自己竟是与他睡在一起——睡在,他的怀里。
忽地,脸就红了。
羁言眼见刘苏双颊绯红,只好装睡——等她悄悄离开好了,免得这姑娘过于尴尬。
半晌不见姑娘起身,却能听见她轻轻抬手时,丝绸摩擦出的细碎声响——她在做什么?
她在……刘苏不敢触碰他,隔着虚空,描画着他的面容。
她曾听过一曲歌,那一曲唱的是美丽的女子,可她深信,他才是那个“……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
手指虚虚划过他英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柔软的、微凉的……嘴唇。
鬼使神差地,她的指尖与目光停留在那一处。那日她以唇相就,柔软的触感与略低的温度,令她每每想起便晕生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