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木棉花的时候,我有瞬间的发怔,似乎又闻到了杨世遗身上特有的木棉花味道,淇睿推了一下我的胳膊,我便收回眼神,抿唇开口,“无妨,走吧。”
本以为,如我们这般从北国逃亡而来,定会隐姓埋名的住到哪家不知名的酒家,却不曾想,上了马车车夫直接的却是将我们带到了北国的驿站,以来使的身份让我们下榻到了那里。
进屋,立刻有人捧着夏国特有的衣裳送到了我的屋里。
这衣裳与我刚刚从马车上往外看时明显不同,见我在对这衣服打量的仔细,有婢女便恭敬的开了口,“这是对襟齐胸襦裙,上襦下裙,还有这鞋子与北国和南国皆不同,乃是木屐。”
看起来颇为复杂,奈何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只模糊的应声道,“晓得了,你先下去吧,我休息片刻。”
婢女领命退下,等着她退出去了我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了,拿起了那衣裳开始琢磨。
太长时间不穿女子的衣裳,在北国的时候还好,那里的女子服装穿起来还算简单,如今到了夏国,我看着桌子上的这些才觉得头皮发麻。片刻,没有琢磨出头绪,门被人推开,淇睿穿着夏国男子的服装走了进来,到底是有些不同的,眼前人穿着浅绿色的轻绸,外衣衣襟大开,脚下踏着黑色的木屐,少了几分的厚重,多了几丝夏国人特有的随意潇洒。
他见我趴在桌子上盯着他发呆,转而一伸手便朝着我勾了勾手指,我没动,他就一把的将我给拽了起来,嘴角一弯开了口,“难得见你有了几分的女子模样,穿上这襦裙总也能添几分灵气。”
我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小酒窝便愈发的明显,再接着却是开始低了头拿起一旁的衣裳认真的给我穿了起来。上襦系带,套裙子,将后面裙子的细带绕到胸前,最后将前面的带子绕到背后交叉,所有的带子在背后交叉再绕回到前面。
高腰襦裙的束带位置在胸以下腰以上,而这齐胸襦裙束带位置却是在胸以上,我仔细的盯着他的手瞅,寻思着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女子的衣裳这么熟悉多少也有点别扭,只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思,只一边帮着我穿着,一边还给我讲解着,及至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我站不住,身子晃了一晃,他的手便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最后,将这带子在胸前系……”他的话还含在口里,只说了半截,便这么戛然而止。我盯着他手瞅的眼神,终于上移到了他的脸上,就这么呆呆的对视了片刻,我的脸忽而一下子充了血,耳根都发了热,不过是我还没有开口,他的手抖了抖,低了头,还是继续的将带子系了好,“带子系的好看一些。”
我便也呆呆的又瞅向了他的手,半响,闷闷的回了一句,“晓得了。”
柳淇睿脸红的模样,可以追溯到他第一次被我亲了脸蛋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脸粉嫩粉嫩,我忍不住便咬了一口,结果他却嚎啕大哭,至此只要我稍微凑近他一些,他便会警惕的很,可是大抵上小孩子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他越不让我靠近,我便越想方设法的靠近。
是在一年盛夏的晚上,他躺在屋外的吊床上睡觉,我走近他却没醒,鬼使神差的,我踮着脚尖闭着眼便在他的脸上嘟着嘴轻触了一下,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忽而便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我。
明明是什么都不懂的两个小孩子,竟然就那么互相望着,全部脸红了。
隐约记得,那晚窝在他身边睡着时听到他在我的耳边小声的嘟囔,“秦小漾,我很欢喜。”欢喜什么,至今我都不甚明白。
如今他站在我的面前,又一次红了脸。气氛莫名的有些让人不自在,我假咳了两声准备转移话题,忽而外面就有人高高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位来使安好!我朝丞相甘罗大人特地设宴为两位接风!望准时赴宴!”
他看了我一眼,推门离去,瞬时,我松了一口气。
夏华王朝以来,女子的肌肤概是不许丈夫以外的男子看得,我穿上他们给我准备的木屐时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的厉害,婢女想必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趁着我盯着木屐蹙眉的时候便颠颠的跑了出去给我寻了一双锦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