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就不一样了,到底是少年人,对练武什么的简直热情高涨,现在已经自诩是熊大的记名弟子了。而且小伙子有着一把好力气,又肯吃苦,练得十分勤恳。
习武,除了天分之外,更重要的是勤学苦练。这一点,其实适用于任何地方。卓安这个不善言辞的少年,没多久就得到了蔡公公一行人的肯定。
炒茶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温纶嫌院子里地方小,干脆就将东西移到了茶楼里。
温纶不常出现在茶楼,但凡有客人能够遇到温纶,尤其是一些名气不怎么响亮的人,回家都能兴奋地说上三天。这一回能亲眼看到温纶炒茶,这些人就更加兴奋了。
连几位大家都闻讯而来:“倒是让我等开开眼界。”
温纶晒然一笑:“不过是家中地方小,施展不开罢了,倒是打扰了诸位雅兴,温纶深感歉意。”然后转头叫翠莲,“今日来宾一人赠上一罐牙粉。”
熊家的牙粉在文人雅士中的风评出人意料的好。茶,乃君子。君子,是大部分文人的毕生追求。说是附庸风雅也好,还是因为实际效果也罢,反正有些人就是认定了这毓秀牙粉。而且因为短时间内没地方买,赠送的量又少,不乏特地为了这牙粉上门来茶楼消费的。
温纶这一表态,当下就有一位老先生笑骂:“小子倒是会做生意。”温纶如今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就是有数的这几个大家,敢怎么说话。
恰巧今天婆婆也来了,笑着跟了一句:“这毓秀牙粉是好,可老婆子不太喜欢那味道,什么时候弄点其它的?”
温纶还没问答,老先生就哼了一声:“俗!”
温纶见两位眼看着就要吵起来,赶紧道:“有。兰花牙粉,不知道婆婆是否欢喜?”这票子老学究,别看都一大把年纪了,个性都幼稚得很,总是上一秒视同仇敌,下一秒又你好我好,让旁观的人简直头痛无比。
兰花,也是文人中深受追捧的一种,有花中君子之称。女子对兰花的喜爱,也是不枉多让。
兰花牙粉一出,当下就平息了一场争端。
有两位大家在前,旁观的人虽多,但是不敢靠前,只能静静站在稍远的一边。有知眼色的侍者,将椅子搬到左近,又将茶水糕点放好。
等温纶准备开始炒茶的时候,一抬头竟发现自己被强势围观了。不过是炒个茶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他现在炒茶很专业……是很专业了吧,皇上都惦记上了。
这么一想,温纶沉下心思抓了一把茶叶,抖落到加热的锅子中。他微微眯起眼睛,耳中其它的声音顿时消散,唯有眼前的茶叶,水汽渐渐蒸腾,伴随着自己的动作,茶叶在手中无比乖顺地翻滚着,熨烫着每一寸叶面,顺从地定型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两位大家看着温纶的动作,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也渐渐严肃下来。
围观的那些人见状,手上品茶吃糕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偌大的一个院子里,竟然只剩下温纶翻炒茶叶的细微声音。
人群中一高一矮两位少年面色尴尬,两人正是温宇泽和温景盛。
温家的男孩子,在读书方面,可以说一出生就生活在温纶的阴影之下。兄长太厉害,总是被拿来做一番比较。明明他们也不算差,甚至比起一般人来要聪明得多,但评价到最后总会变成一句话——“可惜,比不上他们大哥。”
明明那些比他们成绩更差的同窗,都能得到先生的赞扬;而先生给他们的眼神中,永远带着失望和可惜。
幸好,温纶年纪大了,拜师姚大先生后,更加深居简出,连书塾都不常去了。两人这才从温纶的噩梦中解脱出来,没想到他们一来到府城的书院念书,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书院同窗对他们的评价呈两极分化,这得归咎于他们的两位“好”兄长。
作为感情上,他们肯定更偏向于温诚,但是——“原来二位是温诚的胞弟,嘿嘿。”那些学习优良的学生,几乎除了冷笑看不起之外,几乎不再有其它任何反应。
但当说到温纶的时候,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想不到二位竟然是温先生的兄弟,真是幸会。”
两极分化的态度,让两位嫡出,但非长子的温家少爷,立刻有了选择,极度心塞的选择。县伯府倾倒在他们身上的资源并不会太多,他们的出路更多的还需要自己谋划。书院这些同窗,能够带来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此刻,看着一些他们平时可望不可即的人物,这样簇拥着温纶,温宇泽还懂得隐藏,温景盛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凶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