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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冷帝欢:爱妃,束手就擒 > 第191章 他的剖白

第191章 他的剖白

惨然一笑,抬眸,夏以沫定定的望住对面的男子,轻声道,“宇文熠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宇文熠城望着她,一刹那间,心底蓦地掠过一缕莫名的滞重,嗓音冷澈,问道,“明白什么?”

是呀,明白什么,不明白什么。

即便说清楚了,又能怎样?

一个人的心,又岂会因为这一两句话而改变?

终究不过是枉然。

一刹那间,夏以沫只觉如此的心灰意冷。

宇文熠城却还在固执的等待着她的解释。

“算了……”

夏以沫只觉得说不出来的疲惫,“没什么……”

夏以沫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宇文熠城却一把扯了住,迫着她跪坐在他的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夏以沫,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固执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夏以沫望着他近乎逼迫般的凝视,心底的疲惫之感却更甚,女子嗓音极淡极浅,“我想说什么,如今又有什么重要呢?”

对他已经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既是如此,无谓多言。

“我累了,想休息……”

垂了眼眸,不再看对面的男人,夏以沫强撑着就要起身。

攥在她皓腕上的灼烈大掌却依旧纹丝不动,迫着她只能停在他的面前。宇文熠城眉眼如晦,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恨不能望进她的心底里去一般,夏以沫抬眸,迎着他灼灼的视线。

男人讳莫如深的寒眸,蓦地划过一道极锐利的浮光,古潭般幽邃的瞳底,似簇着隐忍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夏以沫焚毁殆尽了一般。

就当夏以沫以为他要发作的时候,男人的眼中,却已蓦地敛去了一切的戾气,惟余一片沉郁的浮光,定定的顿在女子眼睛上,“夏以沫……”

男人嗓音沉沉,如回风旋雪一般响起,“孤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孤也不管你是否接受……你只要乖乖的待在孤身边就好……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这近乎逼迫一般的霸道言语,却像是一根极尖锐的细针一般,刺向夏以沫的心头……他说,她只要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就好;他说,只要把一切都交给他……多么像承诺与誓言啊……可是,他却护不住翠微,也护不住她腹中的孩儿……他甚至任由那伤害他们的人,逍遥法外……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把一切都交给他,就好……要她如何能够相信他?

心底漫过层层叠叠的苦涩,夏以沫阖了阖眸,逼尽瞳底的泪意,浅色的唇紧抿,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对他,她已无话可说。

再多说下去,不过是徒增争吵罢了。

“我累了……”

夏以沫声音极轻,没有半分力气。

她是真的累了。这一刻,她突然什么都不想想,不想面对,只想就这么睡去,再也不醒来。

许是她脸上的苍白之色,太过明显,宇文熠城眼中微微一紧,这一次,没有再留难她,却是伸出手去,不容分说的将她抱了起来……觉察到他的举动,夏以沫本能的就要挣扎。可是,她真的太累了,没有力气再与他纠缠,最终,她只是沉默的,任由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向床榻走去……他的怀抱,温暖依旧,只是,如今,她却再也感觉不到,再也无法让她安心……她再也不会贪恋……夏以沫轻轻阖了阖眸,可是,那些漫延在心底的苦痛涩意,却仍旧如同决了堤的潮水一般,一瞬间将她毫不留情的狠狠淹没。

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一片火红。

……

日子如水一般滑过。不紧不慢。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机械的行进着。

翠微和谷风,仍是下落未明,死生未卜。宫中渐渐起了流言,揣测他们的尸首,早已被野兽吃尽了,所以,这么久以来,才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呀,否则,若是他们真的还活着的话,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只是,明知这是最大的可能,可夏以沫还是宁愿相信,只要一日未寻得他们的尸首,他们就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尽管这可能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可是,眼下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翠微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事实……她能做的,也只不过惟有自欺罢了……而那个害得翠微与谷风死生未明的罪魁祸首,阮迎霜,这段时间之内,也依旧被软禁在延禧宫之中……听闻前些天,她突然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许久,这几天,方才渐渐的好转……想来,不久之后,她便又会恢复自由之身,继续当她的和妃娘娘的……这一点,夏以沫无论如何不甘,却也终究无力改变。

而她自己,近一个月的将养,身子也已渐渐的好转起来……宇文熠城仍是每日都会来看她,有时候会陪她用膳,有时候也会留在缀锦阁里过夜,但更多的只是,稍稍一坐,便离开了……大抵是跟夏以沫的冷淡有关。

那个男人每次来,两个人都是长久的沉默。

夏以沫知道自己心中的怨念,翠微的遇险,她的小产,都是横在她与宇文熠城之间的心结,解不开,也斩不断。

只能任由它将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推向冰点。

现在,两个人相处之时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隐忍的怨念,就会突然发作,然后将两个人推向再也无法挽回的境地……日子就在这样压抑的心事中,一点一点的过去。很快就进入了二月。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迟,虽已是二月,也过了惊蛰,但天气却仿佛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依旧冷的叫人心寒。

缀锦阁里的硕大银鎏金字双寿双耳鼎炉中,犹还燃着银丝细炭,将屋里烘得暖洋洋的,床头的莲花梨木小翘几上摆放了三四个盛汤药的碗盏,一色的浮纹美人绘粉彩石青宫窑瓷,夏以沫微皱了皱眉,将最后一碗汤药饮尽,半响,那股苦涩的滋味,却依旧固执的萦绕在口腔里,挥之不去。

因怕散了药性,连蜜饯都不可以吃,夏以沫不禁将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柔香在一旁瞧得心疼,不由宽慰道,“小姐,你再忍忍……太医说,再有一两副药,你就可以痊愈了,以后只是小心调养就可以了……”

夏以沫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次小产,她最伤的不是身子,而是一颗心……所以,就算她的身子痊愈如初,但有些事情,却也终究回不到过去了……夏以沫不欲多想。刚打算回床上,忽而听得不知何处,似传来隐隐的吹笛声。那笛声悠扬婉转,如清风碧水,缓缓吹入人的心间。

夏以沫怔怔的听了一会儿,一颗心,竟仿佛渐渐平静下来。

“柔香,你听到笛声了吗?”

夏以沫一时之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柔香似仔细辨认了一番,回道,“小姐,似乎是从院子外面传来的……”

夏以沫心中不知怎的,就是微微一动。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柔香,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一个月来,她都恹恹的窝在缀锦阁里,连房门都没有出过……这笛声,还有窗外看起来明媚的日光,让她沉寂了许久的一颗心,仿佛终于微微活了过来……柔香却是迟疑了片刻。虽然听到自家小姐不再闷在屋里,打算出去走走,是件好事,但她还是不禁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小姐小产之后,也过了一个月,太医也说,可以出门了,况且,难得小姐主动提出要出去走走,她自是不愿扫了自家小姐的兴,而且想来,多出去走走,对小姐的身子,也会有好处,总比每日郁郁寡欢的闷在这缀锦阁里好得多……一念及此,柔香遂道,“好……”

然后去取了一件厚实的狐裘,又在精致手炉里,重又换过新烧的银丝炭,细细的将夏以沫打点好之后,两人方才出了缀锦阁,循着笛声的方向走去。

……

最后一个音吹尽,宇文彻放低横在唇边的碧玉笛子,忻长挺拔的身姿,却依旧顿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半响,男人方才似意识到了什么,唇边轻浅的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然后,抬起了脚步……一把清澈的嗓音,就在他背后,突兀的响起,唤的是,“景言大哥……”

这许久不曾听过的称呼,就像是一汪清泉一般,陡然淌进宇文彻的心底,漾开丝丝缕缕的涟漪,像是无数细小的欢喜一般。

握在玉笛上的修长手指,不由的紧了紧,宇文彻暗自压下心底这一瞬间不该有的情愫,然后,缓缓回过身去,一双清眸,轻轻落在了对面的女子身上,唤道,“沫儿……”

这轻浅的两个字,却像是在他心底唤了千百次一般,如潺潺流水,荡进早春微凉的空气里。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却皆是不由的一热。

不过一月未见,却仿佛隔了半世岁月,再相见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宇文彻定定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短短时日,她仿佛又瘦了许多,一张小小的面孔,越发似梨子般大小,仿佛只剩下一双大眼,澄澈透亮、漆黑浓烈……宇文彻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一瞬间被一股深深的疼惜击中。

心中千丝万缕,最终,能说出口的,也不过只有一句轻问,“沫儿……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夏以沫心中蓦然一窒。自发生了那许多的事情之后,还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好不好……她的眼中,不由的一热。忙扭过头去,将那几乎一涌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少顷,方才强撑着一笑,开口道,“我已经好多了,景言大哥……”

她精致的脸庞,仍是苍白;她澄澈透亮的眸子里,仍难掩凄楚悲苦;她的眼角眉梢之间,仍有挥之不去的哀愁;她的身子,也仍旧单薄虚弱,仿佛掠过的清风,轻轻一吹,她便会化作一缕青烟,随之远远的飘走,消失在他的眼前一般……这样的她,怎么会没事呢?

宇文彻心底骤然一痛。他几乎想不顾一切的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抱紧她,给她所有的温暖……他知道,他不该对她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但即便这样想了,又能怎样?他终究也不过是只能这样妄想罢了……就像他此时此刻,无论多么想走到她的身边,他最终也只能将双腿顿在原地,不能向她迈近那一步……死死的压抑下心底的一腔激荡与失落,宇文彻微微移开了落在对面女子身上的目光,怕自己再也掩不住泄露出所有的情绪。男人嗓音微苦,开口道,“那就好……看到你无恙,我也可以安心了……”

是呀,他本不该奢求更多的……只要面前的女子,平安喜乐,不就是他想见到的吗?

可是,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做起来,又何尝艰难呢?

夏以沫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他对她的一切关切与担心,她却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冷寂如死灰的一颗心,一时之间,不由淌过阵阵的暖流,熨烫着她冰冷的心房。

“陪我走走吧,景言大哥……”

微微一笑,夏以沫缓缓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这宫城太冷,也太寂寥,若是有个人能够并肩而行,也不至于那样的孤单吧?

宇文彻心底一刹那间激荡如奔涌的潮水,却又在一瞬间压了去,最终,男人只轻轻道,“好……”

无法诉至于口的千言万语,仿佛也都言尽于这一个字之间了。

两个人不急不缓的沿着宫墙,向前走去。

清风徐徐,沉默的从两个人之间吹过。

半响之后,夏以沫最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一双眼眸,却是不由自主的落向男人手中握着的碧玉长笛,开口道,“景言大哥,方才是你在吹笛子吗?”

宇文彻下意识的攥紧了指尖的笛子,半响,方道,“嗯……”

顿了顿,“这首曲子,名叫‘忘忧’……以往我每每心中有什么难以排解的事情,就会吹这首曲子,吹完之后,人的心,也会随着沉静下来……”

忘忧……

夏以沫暗自咀嚼着这两个字,一笑,“果然是好曲子……连我听着,都觉得十分的好听……”

若是真的能够做到“忘忧”,多好。

宇文彻怔怔的望着她唇畔难掩苦涩的笑意,他多想告诉她,若是她觉得这曲子还入耳的话,她愿意每天都为她吹奏,让她真正的“无忧”……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做此奢求呢?

像现在这样,能够与她并肩而行,如同良朋知己一般的倾诉心怀,于他而言,已应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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