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咧,小叔你还有可能偶尔心血来潮,顺着感觉,干点出格的浪漫事,我老爸哪有这种可能?吉尔菲哈特叛逃的事,除了可能是姊妹相残,解决掉竞争对手,应该还有点别的打算吧?”
东方恋雪道:“那么多高手,要是准备充足,组织得当,一起现身围攻,就算是你们,也未必稳胜券,可他们偏偏是先后出现,这要嘛是下命令的那个蠢得过了头,要嘛就是故意推他们来死的……想上位很不容易啊,不但要干掉竞争对手,还要提防上位之后,那些实力强、权力大的老臣生二心,不听使唤,没上去之前就要先想办法推人去死。”
“说得好,大致情形就是这样,特别是那几场战役中,圣莲教看似高手尽出,但以圣莲左使为首,那些后来成为玄夜月嫡系重将的人,一个都没有参与战斗,清除异己的意图非常明显,我们……协助圣莲教顺利改朝换代,权力和平转移,大哥他中途察觉到了这点,打算亲自向未来的新教主打个招呼。我们就一起造访圣莲总部……后头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
“理解,所以你们虽然是为了吉尔菲哈特叛教而出手,但到了最后,吉尔菲哈特仍没彻底脱离,与圣莲教维持着表面关系,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纯为了救他而去,事情做个半调子,是很正常的。”
“呵,你语气里有嘲讽的意思,是替吉尔菲哈特抱不平吗?但你应该也明白,如我们这样的妖魔邪类,本就不会也不该有什么朋友的,真把我们当成朋友的人,最后肯定要受伤失望,这情况将来在你身上、你朋友身上也会是一样。”“这些我知道啦,你不用一直反覆提醒,都不晓得说过几千遍啦,朋友。”
东方恋雪抓抓脑袋,悻然道:“有件事我本来不想问的,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有必要知道。照说你们虽然没送佛送上西,但到底也帮了吉尔菲哈特大忙,他不是那种有恩不报的人,为何……他提到小叔你的时候,就一口一个恩人、挚友,提到我老爸,就翻脸想要杀我,还连老爸给的那块救命玉牌都毁掉扔了?”
“这个……大哥他……”
“我晓得自己的老子不是好人,也知道一定是因为他干了什么,才搞到人家一想到我可能与他有关,就想要连我也砍,我现在只是想弄清楚,到底他做过什么?把自己被讨厌的理由弄清楚。”
“唔,这可有些反常啊,我还以为这类的事,你早就已经习惯到麻木了,居然还会有好奇心?该不会……在这件事情当中,出现了什么令你在意的人?因为顾虑到人家的感受,你才在乎起来?”
东方恋雪闻言一愣,自己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不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很麻烦,一句话出口,便给人顺藤摸瓜,连自己尚未察觉的深层心理都给挖掘出来,平常自己分析别人话中心理的本事,根本是被小叔给训练出来的。
“大哥他认为,与其把吉尔菲哈特纳入组织,或是切下他脑袋读取,都还不如放他在外头,抱着对帝国、圣莲教的仇恨之心,进行研究,成为乱世之火种,这样我方所得的好处更多……”
“理解,我老爸不但神经,而且脑子还是装屎的,所以才连吉尔菲哈特送的谢礼都不要,但这些……等等,仇恨之心?”
“我们保吉尔菲哈特平安到白银谷后,大哥对他说,为了让他能全心投入研究工作,不得不助他断去后顾之忧,说完之后,一掌就杀了已成植物人的玄阳焰,我和雅德维嘉想要阻拦,但……没能拦住。”
“老爸他……杀了吉尔菲哈特的老婆?”
东方恋雪扬扬眉,一脸无奈,现在自己倒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吉尔菲哈特把那块救命玉牌毁去不用,又为什么一发现自己可能与那人有关,就立刻翻脸,说到底,这个仇结得实在不小……
不是刻意,但脑中却在此时浮现凤香的容颜,东方恋雪不由得苦笑,先前故意与这美女保持距离,果然是正确的,说不定日后哪一天,她会来找自己报杀母大仇也不一定……
“唉唉唉,我其实也不指望有一个整天造桥铺路、与人为善的老爸,但也别整天给我留下麻烦啊,一堆人都跑来拿刀指着我,说我爸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父债子还,要大卸我八块……干,人又不是我杀的,怪我有用吗?”
“大哥……他其实不是为了给你添麻烦,才出手杀人的……”
“但他每杀一个人,都会搞到我很麻烦啊。行啦,小叔,别再替他说好话,找理由了,这些全都是没有意义的。老实说,与其让他这么四处杀人结怨,我还宁愿他到处给我找女人来相亲咧,起码后者是创造性活动,又不会死什么人,也不会有人因为这样拔刀来砍……”
“这可不好说,哪怕是相亲,也难免有些逼嫁逼娶的,为此动刀子的不是没有,况且,如果你真的迷恋上了那个女子,认真谈起感情,大哥他为了避免你受到影响,说不定就会出手替你杀掉那女子,助你……成才,断绝后患。”
“………我没想过要一个大富翁或皇帝来当老爸,生下来老爸是大魔头也就算了,生在阴谋组织里我也认了……”东方恋雪用力叹了一口气,两手一摊,道:“但难道希望有一个不会扯后腿的老子,这想法很奢求吗?”
“人是没有权利选择出生所在的……说到这个,滥服白银之水,以你累积的严重程度,估计至少要五个月至半年才能压下,你短短三个月就跑出来,是为了梵萨丹伦的大比吧?是收到了任务?还是你自己想去?”
“都有吧,我收到了组织的命令,也不晓得是不是老爸亲自下的,反正他就喜欢玩什么从基层干起那一套,有话也不会直接告诉我,说这是破坏制度……这次发下来的命令也古怪,只说什么要我去参加大比,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交代。”
东方恋雪也弄不清楚父亲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既不是命自己去夺取指定名次,也不是要自己趁机去刺杀某人,就只说去参赛,这是想干啥?刺探情报有专门的探子,也不会出动自己去干,但若说连情报调查都不算,总不会单纯只是志在参与,贯彻运动家精神吧?
“大哥睿智,他的心思布局,我们猜想不出来,那也是很正常的。反正,这次就算没有他的命令,你也一样会去,不是吗?对你而言,这该是一次重要的机会……”
“小叔,你这算是在做预言吗?这是你占卜所得的结论?”
“你想多了,这也算不上什么预言,只是我给你的一点祝福而已。”
“少来!上次我去白银谷前,你也这样说,后来整得我有够呛,你要是有良心,真看出了什么就早点告诉我,别在那边扮高人,只会说天机不可泄漏,男子汉大丈夫,除了jj,没有什么机是不可以泄漏的啦。”
连这种话都说出了口,若是没有一点表示,就显得很不够意思,东方恋雪直盯着大石之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一阵山风吹来,他身上的黑袍随风扬动,东方恋雪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巨石上的妖……好像在偷笑……
“我只有一句话可以给你,这一次……好好享受你的旅程。”
“放狗屁啦,你说了等于是没说啊。”
“……还有……”
“啥?”
“有机会战斗,也是不错的……像我在这里一坐就是许多年,有时想想,如果有机会和人动动手,接触一下年轻人,感觉大概会满好的吧。”
“小叔你在说什么啊?”
东方恋雪确实听得一头雾水,这些话听在耳里,几乎让他以为这位小叔不甘寂寞,将要复出,再履江湖,一起前去帝都,参与那场赛事,但出于对小叔的了解,东方恋雪深知他绝不可能离开此地,那这话的意义就让人费解了。
巨岩之上,黑袍的妖没有再给任何解释,东方恋雪朝着他拱了拱手,作着启程之前的最后告别,跟着,整个人消失在黑暗中,无影无踪……——
梵萨丹伦,是神圣帝国的都城,在大地上只有一个帝国的此刻,它更是唯一的帝都,多年的建设,繁荣昌盛,汇聚来自四方的各地商人与货物,将这座数百万人的大都市,一再推上新的文化巅峰。
作为大地上首屈一指的名城,梵萨丹伦其实已经数度扩张了面积,把周围乡镇吞噬纳入,增建城市规模,自神圣帝国定都于此,为了配合帝国中央集权的基本国策,大量驻军在帝都外围,连同日益增多的市民,终于使梵萨丹伦的人口突破三百万,而为了要供给几百万人的吃穿用度,梵萨丹伦的商业活动无比繁盛,市内东南西北都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商业区,更开凿运河,连通大江,令南方的大量物资,源源不断地运送进来,撑起了帝都的繁华。
坐拥如此丰厚的经济实力,梵萨丹伦更是帝国各种活动的举办地,除了皇室每年例行的大小祭祀,还有帝国本身的文化祭、酒神祭,每次庆典期间,不但有各类商业博物会、园游会、拍卖会,炒热交易气氛,同时举办的大大小小音乐会、美术展,也是极高人气的点缀,在帝国的艺术史上,屡屡留下光辉的一页。
除了这些吸引全大地商人、游客的大型庆典,梵萨丹伦还有一个活动,也是大地上无数人民关注的焦点,便是每三年一度的大考。大考分为文、武两类,打着为国举才的招牌,只要能在大考中取得优胜成绩,无论出身富贵贫贱,都能封官,踏上青云路。
一夜跃龙门,布衣可为卿相,这对人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每次大考一开,就有无数已通过地方初试的考生,如潮水般涌来梵萨丹伦,而相较于文科的考试,武科大考的进行,更容易成为人们的目光焦点,毕竟,文科测试无非就是写卷子、作文章,水平差的人,就算拿着卷子看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来,武科的大比就不同了,真刀真枪,各显技艺,内行的看门道,外行的……当成是运动会或杂技表演,看看热闹也能兴高采烈。
特别是今年,即将要举办的武科大比,更与以往不同,甫亲政不久的年轻皇帝,采纳了不晓得谁提的意见,更改了武科大比的形式,不再只是单纯的骑马射箭,增添了实战项目,想要获得优异成绩,就得要一路打赢打上去,证明自己乃是强之又强的人中之龙,如此一来,这与其说是大考,本质上根本就已经成了打擂台……
怎样也好,不管形式怎样变动,只要最终能让人从中获益,就有人会感兴趣,帝国这次的考试革新,诚然让一部分考生怨声载道,认为打破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大逆不道,却也有更多的人相信,这次变革象征着更多的机会,因而蜂拥而至,令梵萨丹伦的考试院前人山人海,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人潮。
无数已通过地方初试,取得进阶资格的考生,赶着来考试院,把手上的证书换成考试证,这些仅是例行公事,拿完了便可以走人,但因为考试院临时公布,本次大比有几项变革措施,措手不及的考生们,急急赶到公告墙之下,新公布的相关规章,聚而讨论,只把附近区域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打扮很平凡的年轻人,混在人群之中,听着附近考生们的每句讨论,一字一句,听得心里着实发笑。
“呵,这次的工作是当考生,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北方?南宫?西门……还是……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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