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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当今圣上是为了要对付北边、西边的蛮族入侵,即位后一直整军经武,却发现人才凋零,决心更新武科大比的方式,认为这样方能选出真正的人才。”
“我之前就看过规条了,本次大比的主要变革有二。一是文试的占分比极低,只占一成,几乎全凭大校场上的武试成绩来定,大比目的是为国举才,选出的良才日后为将为帅,统领大军,如今这样的改法,万一选出个武勇无敌,却目不识丁的蠢货,这样的人能统帅三军吗?”
“是啊,我也觉得这样很不妥,一军将帅,胸中韬略胜过手上武力,一个只懂得挥刀砍剑的莽夫,如何统兵?这样的人成了三军统帅,只会误国误民啊。”
人潮多,说话的人就多,考生们很自然和熟人聚在一处,成了许多个大大小小的圈圈,讨论起来,有些人为了要表现自己见识不凡,口若悬河,不等离开就说个没完。
混在人群中,东方恋雪静静听着人们的说话,他刚刚换好了准考证,那是一块铁铸的牌子,江湖味很重,如果事先不知道这是准考证,还会以为是哪个江湖帮派的令牌,以往帝国的准考证可不是长这样,这也是此次武科大比的变革之一,当然与“笔试只占总分一成”的改变相比,准考证形式就不算什么了。
(这种变革,还真猜不透皇帝小子的脑里装了些什么?如果单单只看表面形式,是挺乱七八糟的,把国家的举才大考,当热闹庆典、园游会在办,不过往里头一琢磨,又很有些意思,就以笔试分数大幅压低这点来说,好像是很蠢,但如果和第二项变革连结起来……)
东方恋雪奉行低调主义,除非有必要,否则在群众之中,他就应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不该被人注意到,绝不出头,所以纵然他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开口说出来,但这世上有见识的人不少,他不开口,照样有别人会说话。
“老兄此言差矣,单单看这一点,确实问题很大,但此次大比还有一处革新,就是把原本独立的魔法师竞试,一起合并进来。”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所有人循声看去,发现是一名锦衣华服的年轻人,十九、二十岁左右,相貌英俊,手拿折扇,腰间佩玉,一见即知出身富贵人家,迎着众人的目光,毫不畏惧,侃侃而谈。
“过去,帝国的魔法师甄选,都是独立进行,只要通过魔法师考试,帝国就会协助建立研究室,拨大笔资金赞助,但多年下来,效果基本上是没有,为何没有?因为这些魔法师都是怪人啊,他们不求建功立业,求的都是什么钻研大道真理、超脱生死、永恒不灭,虽然做研究需要钱,但他们基本上也都不太缺钱,特别是学会点石成金的那套技术,更是富比王侯……”
锦袍贵公子道:“魔法师的成就高低,不是看实战能力,所以帝国的魔法师考试,也不是上场武打,而是提出研究成果,交付审查,但因为帝国在这方面的名声不太好,过去有多次无视原创者意愿,盗用研究成品的记录,致使魔法师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受审,这考试当然就召不到什么人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哈,说得好,既然招不到人,干脆合并在一处,与武试大比一起进行,这样可以节省经费。”
“那又能省多少?你刚刚自己也说,魔法师的能力不看实战,他们也不擅长近身战斗,根本不可能会来考武状元,这种改革根本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锦袍公子的话,让许多考生一头雾水,一些脾气暴躁的更怒斥反驳,旁边还有人叫好,锦袍公子脸色一沉,似要发作,却又好像想起什么,脸上回复笑容,朗声说话。
“哈,这位仁兄说得不错,但如此一来,大比的规则就解禁了,魔法师都能参加大比,什么魔导器、魔法兵器、魔法卷轴,当然通通不禁止,那些平时修练,喜欢走魔武合一之路的人,现在就不用像被绑着一样上场,可以拿出真正实力了。”
锦袍公子张开摺扇,笑道:“这一类的考生,明明实力坚强,长期以来却都被限制住,如今可以解禁,国家也能得到真正战力高强的兵将,于国于民,都是大有好处的。”
东方恋雪在人群中暗暗点头,神圣帝国的大比法规,是沿袭前帝国千多年前立下的,随着实势变迁,内中很多立法精神、制度,都变得不合时宜,之前明令在大比中不得使用魔法,也不能使用一些有争议的新功法、新技术,把很多人才排诸在外,弄到在大比中脱颖而出的武状元,总是被视为绣花枕头,实际上了战场,表现也差强人意,面对边境上与外族的战争频频失利,确实到了该要改革的时候了。
(……魔武兼修的那批人……不,该说是与魔法沾边的人,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不是一个劲闷着头苦练就行的,换句话说,就是都有一定的知识水平,不可能是文盲,如果是要提升那批人,降低笔试评分比,无关大局,即使是纯练武技,目不识丁的人也练不上绝顶境界,完全不用考虑这点……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改规章条文,要用这么迂回的方法来达成变革,嘿嘿,盘根错节的旧势力,可不是那么好突破的,别说是皇帝,就算……唔……)
东方恋雪凝视锦袍公子,此地再怎么说,都是京畿重地,考生中也不乏重臣、贵族之后,要在这些人面前张扬对呛,肯定背后势力不小,非富即贵,但普通的王孙公子,照理不会这样说话,这人到底是何来历,颇让人好奇。
好奇心起,东方恋雪决定出言试探,仍旧藏在人群之中,开口道:“这位公子真知灼见,不知高姓大名啊?”
锦袍公子像是已经等着这个问题很久了,一听有人问,他也顾不得寻找是谁发问,一摆手中摺扇,眉飞色舞,用一种非常自负的表情,道:“本公子是一个非常低调,又深沉寡言的人,从不轻易向旁人说起我的名字,但今日有缘,我就告诉你们,我姓龙,名字上傲下天,龙傲天,大多数人都称呼我为龙公子。”
话说完,龙傲天目光望向虚空,双手背负在后,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要感受群众的惊呼与赞叹,但几秒钟过去,周围的考生没有惊与叹,反而质疑怒骂出来。
“这小丑是神经病啊!”
“自称低调,那站在这里干什么?搞笑啊!”“你也是考生吗?不考试,在这里胡扯什么东西?爷弄死你!”
不在预期之内的反应,龙傲天些许错愕,跟着就怒眉一展,“谤天者死!奉劝你们一句,我龙公子也是一个刻毒的人,如果不是要保持低调,不想你们伤在我王霸之气下,今天你们没一个能有好下场。”
梵萨丹伦之中,到处都是王公贵族,挤在这里的考生,几乎过半都有来头,不会给轻易吓倒,再加上,他们确实也没感受到什么刻意压制的王霸之气,因此,龙傲天的一段话,就像往油锅里洒水一样,考生们的情绪一下就炸锅了。
“这……这个人是白痴啊!大家快过来看,这里有脑残啊!”
“王霸之气?你是三岁小鬼还是中二病发?你有王霸之气,我身上还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咧!”
“哪里来的傻鸟?在这里胡言乱语,神经病就应该被送去病院,跑来这里作什么?疯子活该讨打,吃爷一拳!”
看着眼前的混乱状况,东方恋雪微觉愕然,本来自己是想挑起纷争,探探这位锦袍公子的底细,没想到自己什么都还来不及作,他就已经惹得考生们喊打,这种惹麻烦的本事,倒是与自己不遑多让。
(好一个王霸之气惊人的家伙……倒是不晓得他的战力如何?试试看吧。)
存着这样的念头,东方恋雪俯身拾起几粒石子,预备要出手,又想想不妥,与其扔石子出去,不如直接以肩上的落日弓,发无心之射,悄悄给他个两箭,更能试探出底细来。
(要是他如此不济,一箭就把他射死或射成重残,未免太过了,还是用石子吧。)
拿定主意,东方恋雪扣在手中的石子正要掷出,忽然一只手从旁伸来,压在他的手臂上,阻止了他的试探行为。
“好啊,你这家伙又在干坏事了,东方恋雪!”
要干坏事,却给人当场逮住,这对东方恋雪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以他的反应,就算瞬间反制,在对方身上连刺十七八个窟窿,都是轻而易举的,然而,这个声音入耳的刹那间,东方恋雪一下愣住,作声不得,慢慢地转过头去,用讶异的表情,瞪着那个抓着自己手臂的人。
“你……你怎么会……”
站在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凤香,自从两人在白银谷分别之后,东方恋雪刻意不去探查凤香的行踪,只知道她前往帝国,好像是投奔什么人去了,虽然不至于今生再也见不到面,但应该是短时间内不会再碰上了,哪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在这里又遇上了。
一段时间不见的凤香,赫然是身穿男装,作著书卷气十足的文士打扮,在这种全是武人的场合,显得格格不入,好像跑错了地方,但哪怕是男装,凤香看起来仍是甜美俏柔,眼角眉梢,说不尽的娇艳,让人怦然心动。
凤香似乎不觉得自己的外表有如此魅力,脸上也不像以往那样易容,就这么微带着不悦的表情,站在东方恋雪身后,目光直直盯着他肩上的落日弓。
“给你神器,不是为了让你乱用的。”
“真好笑,东西给了人,怎么用就是我的事了,我高兴拿来偷射暗算人,还是裹条扔垃圾桶,都是我的自由,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落日弓是我的心血结晶,我整整花了三个月才完成的,就算给了你,我也有权过问的。”
“啥?你的心血?我还以为是你爹的作品,才当作宝一样拿着,如果早知道是你作的,我……我就拿它去卖了。”
对于东方恋雪的蔑视,凤香没有继续斗嘴,而是直接一下狠狠踢在他的脚踝上,力道奇猛,东方恋雪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抱着脚开始单足跳。
人多眼杂的考试院前,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东方恋雪也不想引起别人注目,弄得不好,就会成为第二个动的焦点,所以拖着凤香,尽快离开。
凤香并未抗拒,跟着东方恋雪一起跑出去,认识这个男人至今,她已经很习惯被他这么拉着跑了,每次总都是他带头,像逃命一样乱跑,从结果来说,他确实也没把人带错方向,相信他倒是没错……
“……我真是没想到,你会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凤香原本以为,东方恋雪要找地方说话,总会找个什么茶馆、酒楼之类的地方,辟个包间雅室,这样才好说话,哪知道被他牵着手跑了几条街,最后钻入一条长巷,巷子不大,却有许多摊贩,里头也有小吃摊,东方恋雪居然就挑了一个豆花摊,叫了两碗豆花,拉开两张竹凳,与凤香一同坐在小竹桌旁,接过老板递来的豆花,眉开眼笑。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你不是要说话吗?这里……适合说话?”
凤香朝周围看了一眼,附近还有几个小吃摊,卖些馄饨、干面之类的东西,客人也不少,从穿着来看,都是劳工阶层,说话很大声,相当吵闹,声音如果小一点,恐怕自己都听不见,挑这种地方来说话……是想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