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之后雨就全停了,羡鱼给她梳头的时候,酬梦瞥了一眼廊上的雨伞,又从镜中瞧到羡鱼正眉头紧锁,一脸苦大仇深的,便讪讪一笑,不发一语。
羡鱼道:“看够了伞,就溜到别人床上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酬梦打开匣子,挑拣一番后,仍选了白崂送的那支木簪地给她,又道:“姐姐,你说男人奇不奇怪,我不先朝他迈过去,他就只会在原处等待。”
羡鱼撇嘴,“我不懂男人,却要问你适才这话是说白崂呢,还是他?”
酬梦笑道:“他又不年轻了,哪有功夫等我?”
再等下去,也开不了花,她与他的日子永远不逢春。
羡鱼道:“是,你什么都知道,他不等你,他有家有室的,你算什么?那就把他忘了,把那些信烧了,跟白崂好好相处,不好么?”
两人在坐下用饭,酬梦没睡好,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馄饨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捏着勺子追赶碗里的那层油花,却又道:“好,我试试,他只爱我,我却不能只爱他,这对他不公平,是我的罪过,可这样一来,我给他的爱倒像赎罪一般了。”
羡鱼夺了她的碗,塞了个包子给她,“馄饨都给你糟蹋了!我不过是为了你好,你若是觉得只爱他一个是委屈,那我宁愿你爱天下人,何必说这些个戳心窝子的话,我以后再不说你了就是!”
酬梦道;“姐姐别多心,我是真的这么打算的……他不敢要我,我也不该要他,早点断了,阿翁那边也能放心了。”
裴淮的事总让她烦恼,她总觉得进退维谷,这回决心是下好了,她不信自己真这么没出息,她要忘了他。她一点点地细品嘴里的菜包子,酵母是甜的,干菜有嚼劲,混着胡椒、还有姜丝,油渣添了些香气,嘴里的味道给分得泾渭分明,倒又觉得不好吃了。
羡鱼道:“哦?若是真心如此,那这包子怎么只咬了两口就撂下了?”
酬梦又忙捡起来咬了两大口,笑道:“什么都逃不过姐姐的眼睛——但总得一步步来不是?”
酬梦吃罢饭,让小厮牵了马去门上等着,羡鱼给她拾了书箱,送她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易宵,他问:“酬梦是要去学里?”
酬梦笑道:“今儿有考试,这不天一晴,我也没理由逃学了不是?”
易宵道:“我这手业已好了大半,况且又是左手,不影响写字,今儿也打算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