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驷被他这样看着,不安反倒升起来,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哑声问:“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聂驰说:“当时在工作室的,还有w&p来考察的工作人员。”
隋驷脸色瞬间变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到工作室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叫救护车了,没有转圜解释的机会。”
聂驰把传真递给他:“刚刚w&p发来消息,决定提前接喻先生入职,先休年假,按照员工福利提供免费医疗和相关陪护。”
大概是为了照顾喻堂的情绪,考虑到喻堂对隋驷的在意和重视,w&p发来的通讯里,并没提及有关推广合作的意向变化,用词也很官方克制。
但被派来照顾喻堂的,恰好是那几个原本负责考察隋驷工作室、评估合作价值的工作人员。
这里面警示和督促的意味,已经不能更明显。
隋驷无疑也已经听懂了,他看着那份传真,心里乱得要命。
为了能顺利达成合作,原本的打算也是让喻堂尽早入职,可绝不是以这种被压榨到了崩溃极限,十足受害者的样子。
木已成舟,聂驰的不干涉已经是最合适的处理方案,w&p的态度暂且暧昧不明,只是想要带走喻堂,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接下来,喻堂决不能再出什么问题。
……
隋驷抽出支烟,拿在手里,向后靠在椅背上。
每件事都在出岔子。
他像是每一步都没得选,可每走出一步,就被逼进更力不从心的下一步里面。
“即使……”隋驷说,“即使这样,工作室也该派人。”
隋驷垂着视线,嗓音发涩:“w&p在看着我们,他们应该已经认为工作室对喻堂进行了严重的职场压榨,哪怕是为了展现诚意……”
聂驰说:“我知道。”
隋驷抬起头
他已经没了力气再发火,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感笼罩着隋驷,让他甚至没力气高声说话:“那为什么不派?”
“隋先生,或许您对现在的局面还没有足够的了解。”
聂驰看着他,语气难得的带了些斟酌:“在喻特助离职以后,您的工作室并没有您想象中那样……稳定。”
聂驰:“我并不是不想派人,隋先生。”
聂驰还带了另一沓报告,他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但隋驷坚持着非要问,也只好一起交给隋驷。
隋驷微皱了下眉,伸手接过来。
他头疼得厉害,其实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抬手用力反复按了几次眉心,打开报告的封页。
“我收到了这几份报告,因为之前的情况太紧急,还没来得及处理。”
聂驰说:“剩下的零零总总还有十几份,但相对来说职位比较低、工作没有不可替代性,所以秘书部按照惯例,已经直接通过了。”
聂驰:“这几份,需要您亲自批准。”
这话实在云里雾里,隋驷被他说得有些莫名,忍着不耐翻了几页文件。
隋驷倏地坐直。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聂驰。
寒意源源不断从骨缝里钻出来,他的喉咙发紧,手指几乎痉挛地捏着那几份纸质报告,身上止不住地打着颤。
“什么……”隋驷紧咬着牙关,“什么时候的事?”
隋驷声音都已经有些哆嗦:“什么时候的事?!”
“喻先生入院以后。”聂驰看了看时间,“准确的说……在w&p给出喻先生的入职通知,确认喻先生跳槽后的一个小时内。”
隋驷眼底充血:“他们签的是正式劳动合同!”
“是不是有什么人挖墙脚?齐星文?还是别的什么人?”
隋驷扯住聂驰的衣领,他神色近乎狰狞,嗓子哑透了,嘶声问:“是谁在背后针对我?这些人都是当初跟过来的元老,他们的待遇都是最顶级的,不会无缘无故——”
聂驰握住他的手臂,把隋驷按回座位上。
“他们是自愿提出的辞职。”聂驰说,“愿意支付双倍违约金,接受劳动仲裁,认可走法律程序。”
“有很多人在递交离职报告时,甚至还没有找到新的平台,我尝试过提升薪水和待遇,但被回绝了。”
聂驰整理好衣领:“目前为止,我们还没能查出有人在背后捣鬼,接下来的时间里,如果有新的发现,会及时告知您。”
隋驷被困在保姆车的椅背上,他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影帝的所谓风度,胸口激烈起伏,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绝望和困惑。
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
“您放心,我拿的是隋家的报酬,不会辞职。”
聂驰说:“当务之急,我会先去挑选合适的代替名单,供您筛选确认。”
隋驷喘着粗气,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