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驰站起身,因为喻堂的离职和工作室的变故,他的工作已经很多,没时间再在这里陪隋驷耗下去。
隋驷看着他转身离开,嗓音嘶哑:“聂驰……”
聂驰停下脚步,回过身。
隋驷问:“他们……为什么会辞职?”
“工作室运行的不是很好吗?”
隋驷想不明白,刚才的震惊和愤怒已经彻底用干了他最后一点力气,隋驷靠在椅背上,低声问:“为什么要辞职?”
“喻堂走了,他们就也要走?”隋驷问他,“一个助理,在工作室里就那么重要?”
聂驰静静看了他一阵,转身去拉车门。
“你告诉我。”隋驷挣扎着伸手去扯他,“你告诉我——”
聂驰摇了摇头:“不需要我来告诉你,隋先生。”
“我会尽快找人填补岗位的空缺,我会去找能力更出众的人,比已经辞职的人更优秀。”
聂驰说:“这就是职业经理人的工作,我会保证工作室在没有喻特助的情况下,以目前能达到的最优状态运转。”
“一个助理走了,究竟有多重要。”
聂驰:“接下来,您有很充分的时间,自己慢慢弄清楚这件事。”
隋驷说不出话,他微微打了个颤,无力地一点点松开手。
聂驰拉开车门下了车。
隋驷没有动,斜倚在椅背上,那些报告在刚才的挣扎里被弄散了,有几页掉下来,弄得有些褶皱。
那些是大半个工作室重要部门的部长、副部长们,以书面形式提交的辞职书。
第十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隋驷都没再能出现在医院。
俞堂人在特护病房,从来陪护的w&p员工口中得知,隋驷不能出现,不只是因为被医院禁止了来奔着加重病情刺激他。
这几天里,大批的工作室员工离职跳槽,已经把隋驷逼到了自顾不暇的地步。
“走得好,谁不走才奇怪。”
w&p的员工扶着喻堂散步,说这一段的时候,语气简直大快人心:“不是咱们外人有成见……那种地方,没了喻先生,还待下去干什么?”
对工作室来说,隋驷根本算不上是个好老板。
倒不是个人能力不够,隋驷的业务水平当然没问题,可人太傲,心气又高,别说在圈子里交人脉,只要能不跟人莫名其妙结梁子,一个工作室的人都要对着黄历念阿弥陀佛。
喻堂在的时候,有了什么冲突摩擦,都靠他出面处理。人家愿意卖喻特助的面子,不多做计较,有时候喻堂还免不了把自己卖出去,替人家白打上几天工。
如果喻堂有时间安顿好方方面面,和平离职,工作室或许不会动荡得这么严重。偏偏现在喻堂因病离开工作室,居然还是被工作室主动辞退,只拿了份冷冰冰的开除通知。
现在离职的人,有人是因为心寒,有人是因为原本就已经有了下家,只看在喻堂的份上才留着没走。更多的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都不约而同地清楚一件事。
喻堂在的时候,各方周旋八面补漏,实在掩盖下了太多的问题。
大批核心员工离职,仅仅只是这个工作室全面崩盘的开始。
……
“不说这个了,惹喻先生不高兴。”
边上的人说:“反正喻先生现在自由了,趁这个机会,正好休息休息,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他看了看喻堂,笑着岔开话题:“这两天不少人来探望喻先生,还带了好多礼物和贺电……都让医生扣下了,说现在不准让喻先生碰乱七八糟的东西。”
另一个员工也想起来,连忙点点头:“对,不说,叫他们自己去头疼。”
他们对隋驷的工作室没有好感,但多多少少知道喻堂花在上面的心思,不想让喻堂因为这个影响心情。
说话的人扶着喻堂,停下脚步慢慢问:“喻先生,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儿?”
他一个字没变地耐心重复了三遍,喻堂终于慢慢有了反应,目光动了动,循着声音微微侧过头。
“那边有长椅,喻先生。”
扶着他的人影很和气,既没因为他的迟钝生气,也没有因为他病得做不了事,就大发雷霆训斥催促他。
人影扶着喻堂的手臂,像是喻堂曾经梦见过很多次的、有正常交际和生活的人身边的朋友那样,搭上喻堂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今天的天气很好,又没有事做。”
人影语气轻快,笑着跟他商量:“我们帮你打掩护,要晚点回去,多晒一会儿太阳吗?”
……
“系统。”俞堂双手平放在腿上,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地晒了十分钟太阳,“我什么时候能换个姿势?”
系统这两天恶补心理学知识,哗啦啦翻书:“急性期缓解大概需要三到五天,之后可以开始接受心理疏导,逐步恢复正常生活……”
“翻个面也不行吗?”俞堂犯愁,“我的左脸已经快比右脸黑了半个色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