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犯困了,赶紧起来去井里洗把脸,今天可是有新乐子玩。”
“什么乐子?”
“你先起来我再告诉你。”
人是被强行架起来再按到井里去洗了把脸,待将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后,嬴嗣音的意识倒是清醒了大半,可这脑袋却还是觉得疼的厉害,他也不知道昨晚上喝的是个什么,后劲儿竟是这般的大。
三个人一排坐在这长亭前,顾则笑手里捧着热茶往前递去,天气不算太热,但司马卫侯还是体贴的给嬴嗣音打着扇子。
这祖宗单手按住额头,只待这股子痛意散下一些去才问,“究竟是什么乐子,竟值得你这般早便将本侯生拉硬拽的从床榻上给闹起来?”
“再过一炷香,府上的丫鬟都得来叫你用晚膳了,就这还早呢?”司马卫侯拿着扇子掩面偷笑道,“再说能把你从榻上叫起来自然是有天大的好事,看看这个。”
从衣襟里摸出一张封口烫金的请帖来,司马卫侯将信纸递给嬴嗣音。
“就朝堂上素来看你不顺眼的那老头子,他家小公子明日十六岁生辰,据闻容貌脾性皆是个天仙般的人物,早二十年前有高僧替这老头儿看相,曾说此人征战沙场,欠下一身血债,唯恐终身无后,可哪晓得人家五十岁老来得子养了这么个宝贝,自幼藏在家里,待到小公子十六岁无病无灾这才敢带出来见人。”
“年纪不大,排场不小,他家儿子十六岁生辰,倒是要本侯前去捧场?”
能发出来这张帖子来就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嬴嗣音只觉得好笑。
起身的时候带着几分怒气,几乎是用浑身上下的不满意在告诉身旁的人为了这么件小事实在是不至于还特地把自己从床榻上给架起来。
嬴嗣音此人素来与朝中众人不甚对付,但大多数朝臣对他皆是敢怒不敢言,极少会有人真敢当面顶撞,抑或是明目张胆的同他作对,即便自诩自己是个好人,可偏是行事作风,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而这沈家老儿唯独算是这一众人等当中的一个特例,许是年长,再加上这一身赫赫战功,自幼生出来的脊梁和傲气,人老将军从头到尾就没把以嬴嗣音为首的这帮子为虎作伥的年轻人放在眼里。
有这么一身好本事不做点儿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正义之事,日日夜夜花天酒地,仗势欺人,算得是个什么英雄好汉?
虽是不在意他人看法,但是平白无故遭人这般多的白眼,嬴嗣音自然对沈家这老将军没有几分好感,于是抬手将手里的信纸一甩,他长腿一迈便是想要离开。
“诶!”司马卫侯见状,忙忙伸手来拦,顺势还一把抓住了那被扔到半空中的请柬,他快步上前,只将双臂一张便把这心情不悦的孝文侯爷挡在了原地,“谁说要去给人小公子捧场,咱们这一趟去就当是凑个热闹,若是那小公子模样漂亮,对你胃口,那你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就那糟老头子能养出个什么宝来?”
“你们家二十多个兄弟同宗同源,那长相还都参差不齐的呢,咱就去看看呗,漂亮,你占个便宜,不漂亮,那咱们就去砸个场子,当是给沈家那老头儿一个下马威。”
“本侯亲自去砸他家场子。”嬴嗣音拿手背拍拍司马卫侯的胸口,“那都是给他抬面儿。”
“诶,我说你不去可真别后悔啊。”司马卫侯指着那走远的背影大声喊道,头一回遭人拒绝,转身瞧见托着下巴坐在原地的顾则笑,一时之间觉着这面子有些挂不住,于是只举着扇子讪讪笑着解释道,“那什么,估计是这几天被喂的太饱,所以对美人都没有兴趣。”
顾则笑偏头,小孩子掰着手指头认真数过一遍后才抬头说,“可是侯爷快小半年都没碰过外人了,能凑到他眼跟前的他都嫌丑。”
“那是他活该,漂亮的不出门去看,家里的又嫌丑。”手臂一伸将顾则笑的肩膀揽住,司马卫侯说,“他不去咱们去,今儿个晚上哥哥我就让你见见世面。”
顾则笑被人拎着走,小腿儿乱踢之前还不忘认真的问上一句,“沈家小公子真的很漂亮吗?”
司马卫侯偷笑,“我还没来得及去瞧,不过见过的都说好。”
“那他叫什么名儿?”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沈玉盘?”
“沈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