咂了一声,李煊说道:“这些个下人惯会讨好人。”他说着将木盒合上,手指头搭在盒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看着坐在对面软榻还未就寝的秦尧道:“府里下人既准备好了,你带来的人便分发下去吧。”
秦尧闻言浅笑应好,过去接过腰牌后又道了谢才又坐回软榻上,折回间思绪纷繁。
从李煊掀红绸她就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可在看到那些腰牌的时候,他神色未变,甚至还当成是下人准备好来讨好她这个王妃的。
秦尧一时拿不准,不过无非两个结果:刺杀与李煊无关抑或他掩饰的太好。
她不做多想,背对着李煊侧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听着另一边李煊的举动,直到感觉他呼均匀似睡着了,她这才闭眼。
新婚夜,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同屋不同床的度过。
新婚第二日要进宫请安,秦尧心中谨记,醒了个早,起身见李煊似乎还未醒,她估摸了时辰,可不能耽搁,走至床边看着还呼呼大睡的李煊,她躬身伸手想要拍一拍他,只手顿在半空犹豫要不要叫醒他,想了片刻心想还是让他的贴身小厮来,才要收回手,李煊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眼也不睁的道:“柳萱,再陪爷一会。”
秦尧听得真切,脸上淡淡的笑意如风吹散消尽。
李煊口中的柳萱,在京都的这月余,她听说过。
本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儿,原名柳橙,生的也美,一眼相中李煊,为他改名柳萱,他风流,她便自甘坠入烟花之地只为了能时时见到他。
都说李煊不喜欢她,若然怎会允她继续待在青楼之中。
秦尧倒觉得未必,日久生情,何况还是个为了他能不顾世俗做到如此份上的佳人。
李煊说这话的语气姿态,心里怕是有她的。
看来传言不尽可信。
秦尧蹙眉,成婚前这些都是有想到的,她不期望会有改变。
可亲也成了,如今她顶着的可是淳宣王王妃这个帽子,饶她心大不在乎也还是极不爽,就好比别人的剑怎么用都无所谓,可要是她缴来变成她的,别人染指她便觉得不高兴一个理。
她看了看李煊,见他依然睡着,卯足劲扬手一巴掌就甩在他脸上。
清脆响亮。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秦尧极快躺下,双眼禁闭,双手挥舞,头也拼命摇着,嘴里大叫着。
李煊被那一巴掌打醒,脸火辣辣的,脑子都有些嗡嗡的,猛地坐起来懵懵的看着床上的秦尧。
见她始终都没睁眼,这回不止双手挥舞,脚也揣了起来,他挪了挪身子,与秦尧隔着些距离,以防被她踢踹到。
他小心翼翼的身子离得远远,用脚抵着秦尧的腰推了推,大声道:“醒醒。”
这一讲话扯着脸有些痛,李煊单指按了按自己的脸,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秦尧在他说话的时候就眼皮微颤,听着他吸气差点抑不住笑,她怕痒,李煊脚抵着她腰的时候又差点没绷住。
须臾,秦尧才作状挣扎着睁开眼,歪头愣愣的看了李煊几息后惊慌坐起,慌忙从李煊床上下来站定,一副惊恐低头:“王…王爷!臣妾可是又夜游了?”
秦尧站在一旁,头低得恨不得塞进衣服里,身子瑟瑟抖着。
李煊本有些火的,看她这软绵绵又害怕样子,又实在有些发不出火来,便有些心烦:“该起身进宫请安了。”
他说着率先起身下了床。
秦尧垂首,心里乐开了花。
她是善武之人,那一巴掌用力不轻,李煊生的又白净,脸上五个红色指印可真够清晰的。
“王爷、王妃,马车已备好,该进宫了。”
听到里面有动静,秦宁才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让人进来伺候王爷洗漱。”
李煊却是没让人伺候,许是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指印,不想露于人前,自己收拾好都未等秦尧便先上了马车。
秦尧嘴角的笑一直都没散,收拾床铺的秦宁看着床上白色锦帕,双眉都快蹙结到一起,王爷和小姐竟是没有圆房,亏得嬷嬷与她说了那许多。小姐与王爷又为何没圆房,秦宁觉自己问不出口,可要是外人知道他们尚未圆房,小姐以后的处境就会难上许多。
秦宁看了看梳妆台前的秦尧,见她自顾笑着,秦宁将锦帕拿到旁边檀木盘里放着,趁没人注意,刺破手指将血染在了锦帕上,用红绸遮掩盖住匆匆抬出了房门,她才出去,外面便有位年长的嬷嬷走来,掀开红绸看了看,满意点点头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