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关节都发出咯吱咯吱断裂又合上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连成一串惊悚的音调。
并没有持续太久,视线清晰起来之后,幼白辨出自己还躺在顾里山庄别院一间卧房,灯火早已灭了,只剩一地苍白的月光照在床前。
幼白发了会儿愣,才从熟悉的全身骨头都被拆开重组一遍的疼痛中彻底清醒,冷汗泅湿了贴身衣服,黏糊的不舒服。
他忍着疼,费劲气力折腾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四肢僵硬,尤其腰骨处针扎一样密密切切的疼。
大开的窗通着冷风,幼白渐渐有了力气,暗叹到底是春天了,不像冬天那么麻烦。
等到能勉强站起来,他一把扯开身上的亵衣,光裸的身子在月光下染了层白辉,脖颈上挂着个做工普通的暗红色小锦囊,他一手抓着锦囊,然后踉跄的爬进睡着前就搁置在房内的浴桶里,里面是搁了大半夜的水,比月光还凉。
闭上眼任由冷水浸没身体,最后只把脑袋露在水面,幼白缓缓的静下了心绪,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庞仲子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迟钝,呆呆傻傻的看着下面的场景,许久之后,似有一道冰凉锋利的光猝不及防的劈开了他的脑海,让他忽然之间睁大了眼睛,想到了一种太过可怕的可能。
木桶里的水漾着屋顶映射下的月光,一点点的动荡,恍恍惚惚的倒映着幼白的面容,深深地刺入他的眼中。
不知过了多久,庞仲子僵着发紫的脸和怎么也控制不住时时微颤栗的身体无声的匍匐在屋顶上,冰冷的瓦片贴着他的肌肤,那种凉,好似早已渗透进了心底……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