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臂舒展,楚尧薄唇紧闭,仿佛蚌壳儿一般,一个字也未曾吐露,却将面前的小娘子紧紧环住。因着楚尧用的力道并不算小,俞蕴之只觉腰侧被勒的生疼,忍不住低呼一声。
“陛下,您轻着些。”
听得俞蕴之的动静,楚尧虽说未曾放开怀抱,但铁臂上头所带着的力道却减少几分,让俞蕴之获得了喘息的时机。
薄唇扫过冰冷的耳侧,楚尧眸光深浓,低声开口问道:“蕴之,先前你不是往瑶华宫中去了么?怎的回来的如此之快?”
一想起齐玲珑,俞蕴之心下便不由升起了一股子愧疚之意,扯了扯僵硬的唇角,轻声答了一句:“玲珑今日身子不爽,臣妾也不好让她太过劳累了,便也未在瑶华宫中多留,径直回到关雎宫内。”
俞蕴之自己个儿都不清楚,她每每在扯谎之时,其右手总是不由自主的转动着腕间的饰物,不过动作却算不得明显,所以也未曾被旁人发觉。不过俞蕴之这小习惯瞒得过旁人,却瞒不住楚尧这枕边人。
楚尧之于清风观一事,如今已然了解的清清楚楚,自然明白蕴之心存愧疚,此刻也未曾点破,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倒是俞蕴之对楚尧有些忧虑,蹙着眉开口问了一句:“陛下,近来因着粮草一事,您许久也未曾好生歇歇了,莫不如趁着今日好生松泛松泛,若是将身子劳累坏了,该如何是好?”
听出俞蕴之言语之中蕴着的关切之意,楚尧菱唇微勾,先前心中存着的怒意,此刻早便烟消云散了。
感受到楚尧周身气势渐渐归于平和,俞蕴之虽说并不清楚是何缘故,但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抬手环住男子结实的脊背,嗅着其身上带着的一股子浅淡的龙涎香的气息,一时之间倒是颇为安逸。
不出意料,楚尧今夜再次留宿关雎宫之中。如今因着百日里齐灵均一言,俞蕴之在众人眼中,早便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姬,比之褒姒妲己之流也半点儿不差,若非如此,又怎会做到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呢?
传这些风言风语之人,此刻怕是早就忘了,俞蕴之乃是楚尧明媒正娶的嫡妻,即便现下并未成了皇后,也与那些狐媚子全然不同。如此胡言乱语,真真是让人颇为愠怒。
楚尧身为大乾王朝的主人,自然也清楚这些流言,在他派身畔暗卫仔细查探之后,顺藤摸瓜,发觉传出这些流言的,并非旁人,正是居于慈安宫的安太后。一面是自己千娇万宠的倾慕之人,一面是自己的母妃,楚尧夹在中间,当真是为难的很。
幸而俞蕴之未曾寻着证据,否则定然会给安太后再记上一笔。
前朝之事仍未了结,齐灵均那日撞柱寻死,幸而诊治及时,方才保下了一条命,不过如今却陷入了昏厥之中,也不知何时方才能够醒来。至于被打入天牢之中的齐顺,在牢中遭遇了五六次刺杀,齐顺不过只是个小小奴才罢了,竟然也能引得秦源如此看重,当真是让楚尧颇为惊诧。
既然楚尧已然断定是秦源在兴风作浪,偏生未曾寻到切实的证据,也不好对秦源出手,否则若是引起武将之怒,恐怕会伤及国本。若是匈奴抑或夷人趁机犯边,定然会将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如此楚尧便不能轻取妄动。
不过楚尧手底下还是有些可用之人,例如刑部侍郎易青城,明明生了一副端方俊雅的容貌,比之秦国公府的俞林之半点儿不差,称之为公子如玉也不为过。但易青城用起刑来却也不会手软。其中剥皮揎草、点天灯、梳洗熟肉、灌铅、虿盆之类的刑罚,当真是得心应手。
以至于易青城如今都已然二十有三了,官居正五品,品貌皆是极好的,只因着得了一个‘易阎王’的恶名,京中好人家的姑娘,没有一个有胆子嫁给他,说不准夜半时分,夫君便会带着浑身碎肉回到卧房之中,如此情景,也不是寻常女子能受得住的。
如此易青城还未曾给齐顺用刑,这户部尚书府的管家早便听说过易阎王的大名儿,吓得屁滚尿流,也不敢再有半点儿隐瞒,便径直将实情吐了口。
齐顺是奉了齐灵均的命令守在清风观之中,而清风观之内的道士,也的的确确是死士,不过其中只有半数人出自齐府,余下一般之人,是齐灵均自别处寻来的,到底是何出身,齐顺也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