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六七十个体力还没恢复过来的人,步行前进,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去。钟庆然等人不是监工,不可能将他们当畜生般对待,动辄用鞭子抽打他们。这些人倒也乖觉,不会因得到较好的待遇,就以为新主子心软可欺,而蹬鼻子上脸,做些让他们自己,都觉得没脸看的事。
边城不比其他地方,会沦为奴仆的,基本都不是本地人。北地苦寒,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除了被人贩子拐骗之人,怕是没人会起逃跑的心思。跟着新主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好死不如赖活着,大环境如此之下,没几人会认为当了奴仆,就生无可恋。
钟庆然侧头看着排成两列的仆妇,眉宇间透着抹忧色。照这个速度下去,想要在大雪封山前,走出绵延几百里的崇山峻岭,几乎不可能。
算了,想太多也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
中午,大家随便吃了点干粮,稍微休息一阵后,又继续上路。
眼看太阳即将西斜,众人总算来到官道三岔口附近。
“庆然,就这里吧,我带队去把那些烦人的苍蝇赶走。”简明宇精神一振,不复之前随和的模样,眼里爆发出让人难以忽视的光芒。
“我跟你一起去。”钟庆然不放心。
“好。”简明宇稍一沉思,便同意。
留下三个村卫看守队伍,简明宇一马当先,率领十几个村卫朝后疾驰而去。
“我怎么瞧着那些人有些眼熟?”
“你没看错,就是刚才那拨人。”
“他们怎么往回走?”
“你动动脑子,看他们这个架势,怕是冲着我们而来,还不赶紧应战。”
尾随钟庆然的那些人,原本都神色放松,半点没有想到,会被他们跟踪之人先来个下马威。未开战而先怂,这可不是他们一贯的行事做法,想着对方总共还不到二十人,他们这边总人数虽少上那么几个,但以他们以往的战绩来看,对付这些人即便不能占到多大好处,至少不落下风,也就一个个拿出悍勇的气势,迎头而上。
两军对垒,输人不输阵,不然,未战先怯,人心溃散,怕是这仗也不用打了。钟庆然他们这阵仗,自是不能和此相比,道理却是相通的。
简明宇臂力大,他用的弓量身定做,射程比一般长弓都远,两相一加成之下,还没进入双方射程,他便将弓拉满,瞄准打头那人坐骑,“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那人还来不及反应,箭尖便没入马脖子,只余箭尾在空中震颤。
箭枝来势冲冲,速度快到一定境地,马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随着惯性,直跑出去好几丈,这才轰然倒地,将马上那人抛飞出去,地面上传来接连两声闷响。
这样的变故,让尾随众人都勃然变色,未战就先损一人,这可极易动摇军心,要是这一箭射在人身上,怕就不是摔个半死,而是当即就去见阎王。能被派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废物,这点眼力见他们不缺,他们不会认为射箭之人箭枝射偏,这得多自以为是,才会这般想?
看到这个场面,其余人紧勒缰绳,纷纷朝两边退去,再不敢造次。一箭之威,效果如斯,并不出简明宇的意料。这又不是生死相搏,双方也没有直接起冲突,若够聪明,自会收到警告之后,便一触即离。
看着简明宇一箭退敌,神勇无双的模样,钟庆然眼神晶亮,笑意从眼角眉梢,向全身扩散,整个人如同冬日暖阳,耀眼却不伤人。
简明宇感觉到身边的异样,一转头,便对上钟庆然目光灼灼的双眼,一时间,身上凝聚的凛冽煞气,顿时消散许多。对人动手,终归不是什么好感受,能得到伴侣的支持,他做这一切都值了。
“走,回去,要是他们还不死心,继续暗中跟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简明宇调转马头,喝令归队。这次,与之前正好相反,简明宇殿后,钟庆然自始自终,都位于简明宇和村卫之间。
尾随者见已暴露,与钟庆然他们对上,一招就知不敌,看对方也只是警告,没对他们真正动手,大部分人都很识趣,立即回城禀报,唯有一个势力,在撤离到安全地带后,驻留不前。掌事倒地不起,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几人也不得不感叹,出头的椽子容易烂,掌事这是被人杀鸡儆猴,不挑领头之人,挑谁去?算他倒霉。
等钟庆然他们离去后,几人赶紧返回,将掌事捞上马,至于那头被一箭毙命的马?不要想了,早已被钟庆然他们带走,这可是肉,正好晚上加餐,就当是让他们折腾这一场的车马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