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沫走后,王道一从船舱上出来,笑言,“我说过,谢家为人厚道,你就听她的就完了。”
三四天的水路,也驶到了他们的目的地,谢如沫和龚自行签完了协议,一行人准备下船。
下船前,谢如沫给龚船长留了一些九味羌活丸,这药他们能用得上。
龚自行紧紧抱着怀里的药,这药不多,人谢少主说了,就十盒左右,一盒一罐,每罐九十丸。送药过来的谢家儿郎说了,这药是风寒感冒两三日,绵延入经时用的,症状就是头疼,前额头疼左右偏头痛后脑勺疼项背僵硬就用上。
这药他听说过,京城现在有少量出售,他们这些人排队都买不上。虽然只给了他十盒,但他很满足了。
他家倒子在旁边说了一句话,“谢少主应是带了不少药,龚叔,你说她这是去干嘛啊,千里迢迢南下的。”
龚自行侧过头,郑重告诫他,“祸出口出,有些事看着就行了,嘴巴得给我闭上,晓得不?”别看龚船长经常跑去打扰谢如沫,又是瞎侃又是喝茶的,但她的行踪是保密的,船上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龚船长心腹的心腹。
他侄儿连忙点头。
谢如沫一行人远去后,直至看不见背影,龚自行扬声道,“儿郎们,回程!”
“回程!嗷呜......”
谢如沫一行人下了船,接下来的行程全部交由阎焰来安排。
不提谢如沫那边日夜兼程的赶路,谢家这边各处都在紧锣密鼓地执行着从主家里发出的一道道指令。
“溯源楼收拾出来没?”谢瑜舟一边问话一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热帕子擦脸擦手。
这溯源楼在礞石医学院是没有的,是上回谢如沫前去医学院处理学生闹事的时候和他点明了学生思想品行的重要性,让他着重培养学生对礞石医学院的荣誉感归属感。然后他在礞石医学院的东北角划出了一处地方,题名溯源楼。
溯源楼,有循根溯源勿忘本心之意,用作存放院史校史之处,算是契合了谢如沫的要求了。
自打学生放假,礞石医学院不像往年一样冷清安静,内部进入了忙碌的状态,这是外人不可见的。迄今为止,一切的改造均已趋近尾声。
谢长风回道,“爹,按您的吩咐,早两日就收拾出来了。”
“那好,跟我一道,将咱们先辈的石像迎进礞石医学院,安置在溯源楼。”
“爹,你先出发,到了礞石医学院做好迎接的准备工作,我护送着这些石像在后头走就是。”
谢瑜舟想了想,点头,“也好。”
“林儿,你呢?”谢瑜舟问一旁的小儿子。
“爹,你放心吧,你和大哥先行一步,两块泰山石我自会安全送到。”
谢长林宽慰两人。
“小心,别出岔子。”
南山,礞石医学院
一年之计在于春,礞石医学院的开课时间早,就在每年的正月十六开课,但收束脩的时间是在正月十二。学生们都很自觉,几乎都准时到地交上束脩。
他们来交束脩才发现礞石医学院大变样了,是真的大变样了,让他们疑心自已走错了地。他们结伴而来的面面相觑,确认自已没走错地方后,才开始仔细打量礞石医学院的变化。
首先是礞石医学院的大门,重新修建过了,由原来两丈宽变成了三丈有余,整个大门加高加宽,旁边的石柱更是雕刻上了一些祥云花纹,更气派了。
不过大门左边的地,咋不整平了啊?留着这一块种菜呢?稍晚他们才知道,山长让人留着这一块地当然不是为了种菜,而是自有用途,这用途还有点大。
他们来交束脩,顺便整理一下住处,然后放空几天,好等十六的时候直接就能住进来了。往年他们也是如此,都成了惯例了,今年却被拦下了。几个学生面面相觑,短短一个月不见,他们都快不认识礞石医学院了。
“医学院不准我们进去就算了,咱们这回都在医学院门外交束脩啊?”有些个学生抱怨,虽然他们不至于像那些读书人一样叫嚷着有辱斯文,但这样交束脩确实让人浑身不得劲。
“听说医学院内许多地方都进来了翻修,好些地方还在做收尾工作,暂时未开放。”
“咱们将就一下吧,里面弄好了咱们在里面呆着也舒服不是?”
他们的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来来来,大家往旁边让一让,让一让啊。”
“对,谢谢,让我们先进去就行。”
学生们不由得将目光投到来人身上,不对,是那几辆敝开的马车上面。谢长风他们都认识,山长之子嘛,可他用马车带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是啥。”
“应该是很贵重的物品吧,看他们用的是棉被包裹啊。”
闻言不少学生心中有异,要真是贵重物品,这么大的体积,那得价值多少?
“看那车轮压在地上的印子,这东西可沉,又和人等高,难道是石像?”
谢长风护送着这一批祖先们的石像前往礞石医学院,因这批石像不能磕着碰着,更不能太颠簸。所以这一路他们走得极慢,一早就出发了,本该中午能到的路程,结果下午才到,足足多花了一倍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