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们尚在府内归置行李和整理马车。
巷子里传来欢快的童谣,“正月里来正月正,正月十五挂花灯,耍狮子舞大龙,圆圆的汤圆碗里盛......”
听着这欢快的上元节童谣,谢如沫笑,“这才刚过了春节,就盼着元宵了。”
“小娃儿嘛,都这样。”丁香也笑,然后不住地看向门内,“明管事怎么那么慢,少主,要不要我进去催一催?”
丁香看着少主因等在外头,被冷风吹红的鼻尖,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谢明的磨蹭劲儿。
谢如沫拢了拢手,笑,“不用去催了,这不来了吗?”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国医府的中门的门槛被小厮们迅速搬开,此次出行准备的三辆马车依次排开,徐徐而出。
此次出行,谢如沫本不欲张扬,奈何留意国医府动向的眼线太多,加上京城实行宵禁,悄然出行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那么一切掩耳盗铃的离开方法都不需要,他们就光明正大的出发。
此次出行,对外的理由是回汝阴一趟,这理由不突兀,毕竟汝阴的药材种植园地的项目让谢家的管事们入股一事在京城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了。她带人前往查看这个谢家的新项目也是说得过去的。
况且此次出行她不仅带上了谢英这位新任的大总管,还有另外几位中层管事也一并带上了,戏是做得足足的。
随着三辆马车一停在国医府门前,这路就窄了,恰好此时从小苍驶来一辆中型马车。谢府这边还在归置行李,不便相让,仅剩的路不足以过一辆马车。
谢如沫刚想使人上前打声招呼让对方等一等再过,对方倒先主动退回巷子里停下了。
谢府这边速度很快,“少主,人都到齐了。”
谢如沫看看天色,“那就出发吧。”
突然,旁边响起一道少女的声音,“少主,这盏花灯送您。”
嗯?谢如沫疑惑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位眼生的小侍女。再看丁香,在一旁捂着嘴笑呢,看来她是认得这小侍女的?这盏花灯很小巧精致,带上也没什么。可她不知道是谁送的啊。
这时谢明也凑了过来,“你是王大姑娘跟前的小丫环吧?”
王大姑娘,王叟的孙女吗?
小丫头腼腆地点了点头,“少主,我们姑娘说将这盏花灯送给您,愿您一路顺风。”小丫头抬手将花灯递到她跟前,眼睛巴巴地看着她。
“少主,这是王大姑娘的一片心意。”
谢如沫笑着接过,“替我谢谢你们家姑娘。”
“少主,这是我家姑娘今儿参加诗舍赢来的战利品呢,你一路平安啊。”说完这句人就跑了。
当谢如沫所乘马车经过那巷子时,她福至心灵地掀开一旁的帘子,正好和马车里的姑娘打了个照面,那姑娘似乎没料到她会掀帘子,瞪圆了眼,吃惊过后冲她抿唇一笑。
说时慢去时快,一眨眼的功夫,马车就驶过了那条不到两丈宽的巷子。
“那位就是王家大姑娘?”
“是的,那位就是王星月,是王先生的嫡孙女。”
饶是谢如沫这双被后世无数美女荼毒过的眼睛见了王星月都有一瞬间的恍神,她太美了。她和礼仪大师苏婉是两种不同的美,一种如空谷幽兰清冷光华,另一种却如牡丹般雍容大气。
谢如沫轻叹,幸亏她生在王家,而谢家又自成一派,不然她的美必然会成为某些人的掠夺对象。
想到这两人的同时谢如沫深感责任重大,需要谢家这颗大树庇护的人太多了,但树下的人也在努力地维护谢家这颗大树,相互庇佑回馈吧。
谢如沫没想到,她的忧虑一语成谶,
王星月这朵鲜研的娇花,竟会招致毒手,在赋予了无数美好诗词的上元节里出事,让人痛惜扼腕。
谢如沫刚出城门,多方人马就接到了消息。
赵娴母女自然是扼腕无比,心生出了一种人算不如天算的感慨。只得一边暗中筹谋,一边让人留意谢如沫归来的消息。
其余势力得知她前往的目的地是汝阴后,又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在汝阴这一片土地上。
反倒是武成帝哂然一笑,早知道天选之人能折腾了不是吗?
正月的天气还是很严寒的,和北方的干冷不一样,越往南走,越是湿冷。那种湿冷是冷到了骨子里的感觉,仿佛连头发丝都是被带着水气的湿冷所冰封冷冻的。
对谢如沫来说是久违了的感觉,这冷意还可以承受,但她带来的护卫中就有两人不敌这天气感冒了。幸亏谢如沫是大夫,还带了药,刚染上风寒就被两碗姜汤一把药丸子治好了,没有绵延入经。
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汝阴,然后在谢英等人的掩护下,谢如沫带了护卫悄然离队,弃了马车走水路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