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冯鹤昌皱眉,对她的拒绝有点难以置信,“你确定不要?”他的墨宝不说价值连城,那也是千金难求的,
况且这幅字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件战利品,
很多人都很难拒绝这个诱惑。
“是的,我确定。”
谢如沫是傻子吗?不止冯鹤昌难以置信,某些隐藏有暗处的人也难以理解。
先是岑国师摇头晃脑,“此女内心坚定,不为外物虚名所诱,不是内心光明,就是所图甚大,”
武成帝不置可否。
所图甚大?陆渊失笑,她一个姑娘家,又是从小生于乡野,哪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思。
是担心这礼太贵重了吗?冯鹤昌想,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即使回归谢家也改变不了在乡野长大的事实,“这幅字是我表达歉意的方式,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安心收下就是。”
谢羌恒扯开嘴角,讽刺一笑,这事他就看着不插手,他等着如沫将他消一顿,再不济有他在,总不会让自已孙女吃亏就是。
谢如沫内心颇为无语,这也太自视甚高了吧?谢如沫明白了,比起道歉,他更在乎的是这种形式感吧?她的拒绝,出乎他的意料,打破了他的仪式感,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谢如沫仔细地看他的脸,右边的脸相比于左边更加晦涩,不仅仅是病气的原因。上行经脉若隐若现,现的时候青筋毕露。
她琢磨着,他不诚,但她不能不仁,况且以下的话也确实是她心中想说的,那就照着内心的想法走吧。
于是她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冯国老,这幅字我是真的不想收。”
不想收,而不是不敢收。有心人敏感地察觉到这几个字的区别。
“其实比起这幅字,我更希望你能听我说几句话。”
“你说。”
“语言是把双刃剑,您老乃两朝元老一任帝师,说是德高望重也不为过,更应该以身作则。”
“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尤其是您又曾位居人臣,更应该知道你的影响力,然后谨言慎行。您的一句评语,份量很重,会让他得到赞赏不断或饱受批评指责。或许靠您一句话捧一个人不易,但毁一个人却是轻而而易举之事。”就比如那天他批评她的纵奴行医不仁不孝,若是别的姑娘,恐怕早就想不开一头撞死了。也幸而是她来了,内心足够强大,不轻易为外人的话语而否定自我。
“或许在你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评语,却足以让一个人上天入地,生活发生翻天复地的变化。我说这些只希望你意识到自已的话举重若轻,然后慎而思之。”
谢如沫这些话完全出自于真心,希望他不要再如此武断地去评判一个人。他的行事如果一向如此的话,以前的就不说了,但她希望他以后能注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她一样幸运,能等得到他的道歉,以此为她正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