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就骂我:“这个女人万一真的死了,还以为是你医死的,不去看医生,病死也是活该!”
“他们没有知识,很可怜——。”我虽然强辩,但荷西说的话实在有点道理,只是我好奇心
重,并且胆子又大,所以不肯听他的话。荷西前脚跨出去上班,我后脚也跟着溜出来。到了
哈蒂家,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女孩躺在地上,眼睛深得像两个黑洞洞。摸摸她,没有
烧,舌头、指甲、眼睛内也都很健康的颜色,再问她什么地方不舒服,她说不清,要哈蒂用
阿拉伯文翻译:“她眼睛慢慢看不清,耳朵里一直在响,没有气力站起来。”我灵机一动问
哈蒂:“你表妹住在大沙漠帐篷里?”她点点头。“吃得不太好?”我又问。哈蒂说:“根
本等于没有东西吃嘛!”“等一下。”我说着跑回家去,倒了十五粒最高单位的多种维他命
给她。“哈蒂,杀只羊你舍得么?”她赶紧点点头。“先给你表妹吃这维他命,一天两三
次,另外你煮羊汤给她喝。”这样没过十天,那个被哈蒂形容成正在死去的表妹,居然自己
走来我处,坐了半天才回去,精神也好了。荷西回来看见她,笑起来了:“怎么,快死的人
又治好了?什么病?”我笑嘻嘻的回答他:“没有病,极度营养不良嘛!”“你怎么判断出
来的?”荷西问我。“想出来的。”我觉他居然有点赞许我的意思。
我们住的地方是小镇阿雍的外围。很少有欧洲人住,荷西和我乐于认识本地人,所以我
们所交的朋友大半是沙哈拉威。我平日无事,在家里开了一个免费女子学校,教此地的妇女
数数目字和认钱币,程度好一点的便学算术,(如一加一等于二之类。)我一共有七个到十
五个女学生,她们的来去流动性很大,也可说这个学校是很自由的。有一天上课,学生不专
心,跑到我书架上去抽书,恰好抽出《一个婴儿的诞生》那本书来,书是西班牙文写的,里
面有图表,有画片。有彩色的照片,从妇女如何受孕到婴儿的出生,都有非常明了的解说。
我的学生们看见这本书立刻产生好奇心,于是我们放开算术,讲解这本书花了两星期。她们
一面看图片一面小声尖叫,好似完全不明白一个生命是如何形成的,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