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朱元璋请自己吃饭,便不得不重视。
在经过了刘伯温那番话的提点之后,王小十虽然不觉得朱元璋会有刘伯温所说的那种心思,但他却在家中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连朱元璋待会儿要说的话,王小十都猜想了一遍,并且一一准备好了说辞。
自觉万事俱备,天色就已经黑下了。王小十穿戴整齐,却也不需要刻意的打扮,就此出了家门。
街面上,如今已能看到几分生气。这半年多来,李善长将应天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实在是功不可没。对此,朱元璋也是好生勉励了一番。
期间还有一件趣事,王小十却是不曾知道。
应天府、滁州、和州等地都在朱元璋的控制之内。而各个郡、县官吏,也大都是当初的地方官吏。朱元璋手下的人才不多,自然没有将这些人统统赶回家去,而是仍旧留用。
而李善长处理应天府政事,也难保不会和这些地方官吏打交道。其中有办事得力,性情又和李善长胃口的,他便在朱元璋面前举荐,想要调到身边听用。而在这件事情上,朱元璋坐的很绝。非但不曾答应,反倒是将这些人直接贬黜回家。
自此,李善长平日办事更为小心。因为他清楚,下面的在这些官吏们不合心,朱元璋只不过“开除”罢了。可自己若是哪里惹到朱元璋不快,只怕就不是这么简单能够脱身了!
地方上的官员一时间空缺数人,自然要李善长多费心。他非但不敢有丝毫抱怨,反而比从前更为卖力。可见,是真怕了朱元璋。
同时也能足以说明,朱元璋已经不是王小十最初认识的那个朱元璋了。他照比当初经历的更多,也更有手腕,更有城府。
对于这件事,王小十是丁点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这段时间,王小十可算是闭门清修,根本不理会外面的事。而方孝孺两人时不时过来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王小十当初就有严令,不许他们打听朱元璋手下这些将帅们的事,自然也包括李善长。为的,是怕过早引起了朱元璋的忌惮。
当初李善长初到滁州,王小十的确派人监看过他。但那时与现在不同,李善长首鼠两端,是朱元璋不放心。现在大家在同一条船上,彼此还是留些颜面的好。
王小十可还记得,历史上的锦衣卫在朱元璋的授意下,是有监督百官之权的。正因为这权利太大,才令锦衣卫历任指挥使几乎没有善终的。但如今王小十来了,他就要改变这一切,让锦衣卫“有始有终”。
同时,也是让自己脚下的路有始有终。
地方到了。朱元璋的王府门前有军士站岗。许是早有吩咐,见王小十来到,连通报也未曾通报一声,就放他进去了。
进门有人引路,带着王小十直接到了后宅。庭院里,朱元璋一身短衬衣服,半光着膀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自然是朱元璋的大儿子,朱标。
“大帅,末将来迟了。”
“小十啊,不要那么见外。今日没有外人,你我兄弟就像走亲戚一样。今天哥哥请你吃顿便饭。”朱元璋把朱标递给用人。这小家伙乍一离开了父亲,立时闹了起来。是用人哄了好一阵子,才错开了他的注意力。
王小十道:“大哥喜得贵子,倒是当兄弟的都忘了备上一份厚礼。”
两人到屋子里落座。
“小十,听说你最近赋闲在家,可是觉得累了?”朱元璋问道。
越是如此,王小十越是想起了刘伯温的那句“天威难测”!自己赋闲在家,还不是这朱元璋一手造成的,怎么又说是自己累了呢?
心底是这么想,可王小十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是啊。”
“大丈夫生正逢时,怎么能贪图安逸?”朱元璋的脸色又是好一通转换。“不过,我听说你在家中每日粗茶淡饭,也不出外招摇,更不与邻里争执,做的很好啊!正是给了这帮兄弟们做个好表率。”
现在,王小十已经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好还是坏了。
朱元璋道:“应天刚定,镇江那里有几经大战,应天府库还不足以让我们大肆挥霍。为此,我曾严厉斥责过哪些整日只想着花天酒地的将领们。”
“大哥英明。”王小十还能说什么。
“和兄弟你相比,大哥都要自愧不如了。而要说能够跟你一比的,也就是要数刘伯温了。”
“是啊、是啊!”王小十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朱元璋,仍旧拉着他唠家常。“小十,最近我正准备让汤和领军南下。如今张士诚退归平江,我们正好趁机占据些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