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奉天终于派出第四次请愿代表启程赴京,各界群众集会送行,又有许多人写血书激励代表。同时有许多学生组织起来,分头下乡做国会请愿的宣传。
当董之威(一作董之盛)等代表路过天津时,天津学生积极响应第四次请愿,出现了“帝国学生同志会”、“全国学界请愿同志会”等组织。他们分电各省谘议局、商会、教育会等,倡议学生****请愿。有些外省籍学生自动回省活动。12月20日,天津学界联合谘议局、商会、县董会,聚集三千余人开大会,决请直督再次代奏请愿书。当群众队伍往督署行进途中,遇督署tiáo查局总办的马车直冲队伍。学生一时激愤,将其马车打毁。至督署,陈夔龙一再推拖不得,只好召见代表,勉qiáng答应代奏。奏上,得旨要该督“剀切宣示,不准再行联名要求渎奏”。陈夔龙立即派人到处张贴告示,禁止请愿活动。同时密电各省,称直隶学生要联络外省学生****请愿,请各省严加防范。有名的顽固派、两江总督张人骏得电后,严加布置,在明孝陵、jī鸣寺、北极阁、扫叶楼等处加派军警专伺侦探,严防军、学界聚众开会。
天津学生不顾朝廷禁令,继续进行请愿活动。12月22日,各校学生联合行动,决定停课请愿,并要求各学堂监督予以赞助。各监督惧“祸”,纷纷要求辞职。陈夔龙得知大怒,立即召集会议,派总兵张怀芝率队以武力驱散学生。有些绅士害怕发生流血事件,抢先跑到现场将学生劝散。次日,清廷又谕令陈夔龙“严伤各员”,对请愿运动“开导弹压,如有不服劝谕,纠众违抗,……查孥严办”。清朝统治者看到再三严令,仍无效果,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24日,悍然下令将东三省请愿代表押送回籍。那天,代表正在前往军机大臣徐世昌(曾任过东三省总督)官邸,准备请徐赞助请愿。中途被军警阻止,将他们带到警厅,宣布当日刚刚发下的上谕,迫令代表们立即回寓收拾行李,准备出京。有几名代表坐到地下不动,他们不饮不食,僵持到第二天清晨,军警把他们象罪犯一样qiáng押上车,解送回籍。押解东三省代表离京的消息传出后,极大地刺激了立宪派。这时,清朝统治者在政治上已十分孤立,明知人心怨愤,却仍一意孤行。在把东三省请愿代表押送回籍之后,又召见学部尚书唐景崇、民政部尚书善耆,要他们立即部署严密防范和镇压学生请愿运动。唐景崇遂即下令各地学堂监督、管理员等,要他们负责剀切晓喻:“如有教员从中煽惑,或有不逞之学生抗拒不服,应即分别开除斥退。”步军统领衙门则在京城加派军警巡逻街市,分赴各学堂侦察,“如有不稳之学生,即请校长指名交出,带归衙门”。1911年1月2日,清廷发布镇压学生请愿的命令,其中说到各地学生“轻发传单,纷纷停课,聚众要求”。要各省督抚“再行剀切晓谕,随时弹压,……倘再有前项情事,立即从严惩办,并将办学人员一并重处”。而且宣称:如再有学生“滋生事端,定惟该督抚是问”。
陈夔龙是清末紧紧追随朝廷意旨的少数几个顽固督臣之一。他在镇压天津学生请愿运动的同时,还派兵包围过保定师范学堂,禁止学生出入,搜查来往信件,造成了相当紧张而又恐怖的气氛。得到1月2日的谕旨后,他更进一步策划镇压行动,决定严办请愿活动的组织者。天津学界领袖普育女学堂校长温世霖,在历次请愿运动中都很积极,在第三次请愿失败后,更不避风险,组织学生****请愿。陈夔龙等官僚极端嫉视。1月2日谕旨发布后,夭津即出现匿名揭帖,影射攻击温世霖。不数日,陈夔龙即将温世霖逮捕,捏造了所谓“结会敛钱”,“妄图煽动”等罪名,上奏朝廷要求将其发戍新疆。清廷迅即准其所请,于1月9日明谕发布全国。陈夔龙的卑鄙和清廷的乖张,引起全国舆论的愤怒。《时报》指出:这是“揭出假立宪面具之一铁证”。至此,请愿运动完全失败了。
请愿运动的失败固然与清朝反动政府的分化瓦解和严厉镇压分不开,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立宪派本身的怯懦。以张謇为代表的一部分保守的立宪派,一开始就抱定“秩然秉礼,输诚而请”的方针,不肯对反动统治集团作更有力的斗争。所以,当清廷将开国会的期限稍为提前,而同时准备对请愿实行镇压的时候,他们就先自妥协了,造成了立宪派的分裂和削弱。其他各省较为激进的立宪派,虽然对清政府的反动性有一定的认识,对其反动政策表示相当的愤慨,也曾比较尖锐地揭露和抨击清政府假立宪真****的本质,提出过一些较激进的斗争口号,但他们在本质上也是脆弱的。一当需要把他们的斗争口号付诸实行的时候,他们瞻顾徘徊,畏首畏尾,表现非常卑怯。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软弱,然而却不愿也不敢充分发动群众来增qiáng自己的力量。他们对群众运动总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发生激烈行动,演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正因如此,他们只能在各省发动群众性的请愿活动,而在“辇毂之下”的北京,却始终未能发动一次群众性的游行请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