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大宋,流行的就是溺男婴!
沮丧,本是想来和老朋友聚聚的,却看见一个溺婴,尽管百分之一百那个婴儿的基因和李清没关系,总是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分家!居然是考虑到将来要分家,所以才要溺男婴,等杜先生告诉李清之所以民间溺婴的原因,李清沮丧的无以复加,杜先生说的是实情,江南确实是大宋的富庶之地,应该说养不活小孩的不在多数,而此地也象别的地方一样溺男婴,的确就是风俗在做怪。
甭管自己曾经生活的后世与这大宋有千年之隔,可分家的麻烦几乎是一样的,难道后世里关于分遗产而闹得亲戚反目的报道还少么?这个李清能明白,只是为了这个就溺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李清还是无法接受。
好歹也是一条性命,将来不给他分行不?让人家活下来?当然李清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天方夜谭,只要一活下来,那侥幸的小子没准长大了闹着打着要多分一点呢,而咱大宋在这一点上还做的特别好,民俗是无论正庶长幼,基本上是平分家产。
现在朝廷又不禁止农田兼并,所谓的中产之家财产也不是很多,二个儿子分分都还能过的不错的话,四个儿子分恐怕就得跑到温饱线上去了,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女儿的份,咱大宋对嫁女儿的妆梳还没后世那么讲究,而且现在给予女性谋生地机会也比前朝多。因此这溺男婴的问题才特别突出了。
其实就是大富之家也同样存在这问题,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其实未必就是后人个个都是游手好闲给折腾没了,这会可是三妻四妾的年代,又没啥特效避孕药的,每个妻妾都生三、四个的话。等到第三代,得是个多大的数字?就是有万贯家财,这么分来分去,最多也就是个中产阶级了,哪还敢使劲生?
兴许这思路在杜先生、小白将军心里,都算是情理之中了,可李清不这想,当然。谁也不想做个无立锥之地地贫民,天下的土地又大多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这年头又没有避孕套,生多了怎么办?
李清并不想去发明避孕套,再说他自己就不爱使用那玩意,谁喜欢穿袜子洗脚?(不过对于经常在外面晚上有不轨行为的,还是很鼓励使用,有益身心健康;)李清不这么想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宋朝的人根本就不算多!
大宋的疆域的确是比汉唐小了许多,可要拿着地图仔细研究下就能发现。除了少了燕云十六州那块,传统上汉人密集的居住地,基本上依旧在大宋手里,就算是在汉唐,广大地疆域臣服于中原朝廷,可那些地方。有多少汉人在那边?其实仍然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无非是有屯军戊边而已。
本来科技水平就不高,占了那么大的地盘,没有足够的人手开发,占来干什么?空耗财赋?再说没有足够的人手,你守得住吗?唐朝最盛的时候,天下也不过五千来万人,还没有后世的一个省的人口多。而到宋朝立国之初,仅剩二千余万了,经过近百年的修养生息,据说人口已经接近一个亿了。这也就是大宋疆域比汉唐小很多,可财赋却是前朝几十倍的原因,无他,深度开发而已。
而且让李清更加不屑地是,居然现在就考虑子孙后代的分家问题,笑话了,这才承平几十年啊,再过一百年,最多也就是三代人,金兵的铁骑就要立马长江,等到再晚些,蒙古人挥舞着“上帝之鞭”横荡中原,汉人就是标记上低等民族的记号,又能存活几成?
反正李清知道咱这块土地最后养育着上十亿的人口,而人口最稠密的,正是现在咱大宋地疆域,就算现在生产力低些,一亿人口也绝对不算多!二亿又怎么样?
空的地方多着呢!
澳洲大陆现在就几乎空着,美州大陆还是印地安人的猎场,要是把这些地方都占了,生再多又怎么样?等到中国人口占世界二分之一以上了,地球不变一个村都难!
可占地方要靠人啊,莫非你到处刻上“到此一游”么?
而现在咱大宋还在溺男婴!
评书《杨家将》里怎么说来着?老令公有七子八女,现在民间过三子就溺婴,漫不说还有家贫的人家连二子一女都承受不起的?咱大宋现在有二千万余户,即便发生机率只占百分之五,那也就是上百万的初生婴儿!这是个多么惊心动魄的数字。
叫李清沮丧的是,他发现自己几乎不能为此做什么。
朝廷没有不管,自宋太宗时期便常有大臣上书言及此事,有些地方州府地官儿还张榜明文禁止溺婴,违反的要受充军的处罚,可收效一直不大,就象杜先生告诉李清的,咱大宋还办有慈幼局呢,由官府出资专
弃婴,可惜,收养地弃婴只占溺婴非常小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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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这些慈幼局通常开设在州府,广大乡间根本顾忌不到,二来溺婴也不是个光彩事情,人家都是偷偷的看,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扔到慈幼局去,那可是个丢脸的事情。
刚才李清还冲小白将军急上了,问你们这些官儿怎么不管?的确有些地方官儿为禁止溺婴还制定了处罚,可较真的不多,按说怎么都算是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了,那初生婴儿何其无辜,怎么大宋律就不能明文禁止呢?
这话说来就长了,什么是伦理纲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圣人就这么定的;怎么个维持纲常?那就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这就是规矩,这就是礼!臣不亡即是不忠。子不亡就是不孝,董仲舒为儒家、也是为天下定地三纲五常最核心的内容,几千年来一直是我们遵循的天理。
这句话陌生么?
如今溺婴就是父叫子亡,你让大宋律如何宣布这个行为是非法?假如父叫子亡子可以不亡,那么君叫臣死的时候怎么办呢?
这才是让李清最感到无力的地方,假如都是因为家贫养不起倒好办。哪怕是被范仲淹之流不耻,咱去做生意赚钱,不行了咱去打劫做海盗好了,可面对这煌煌数千年的圣人之言,李清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没有兴致地酒,自然是喝不下去,等到沈道士办完事回来,一干人都是匆忙吃完就告辞。多余的酒食两个出家人是欣然收下,不过钱财却不肯受李清的,只是沈道士说要一顶新道冠,空闻大师要一袭新僧袍,让李清叫人给他们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