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端着酒杯正要喝呢,一听这话差点喷出来,好么,有这么评价新科状元的?宋郊被弟弟骂了一句,讪讪的也不作声,看来平时两兄弟吵架,做哥哥应该赢不了几次,李清放下酒杯笑道:“大宋兄可曾读过《诗经》,这《静女》一篇与今日之会相较,孰合礼法?”说完,招长而去。
人家可是状元,都会没读过《诗经》,何况《静女》还是其中的名篇,“静女其殊,侍我城隅,暧而不见,骚首踟躇。”说的是年轻男女幽会时的情景,既然圣人都说《诗经》里的是好的,倒要宋郊自己去想想,咱体体面面、大大方方的跳舞,比起小丫头把个小伙子约到城墙拐角那,到底哪个来的暖昧些。
今儿男女比例实在是有些倾斜地厉害,也不怪谢大娘就是和李清共舞的时候,神色都不是很开心,没法,谁叫咱李清吃香呢,美女又那么那么的多,就光未时楼和楚云馆的姐妹们,咱略为尽下宾主之仪地,就是快二十曲下来了,哪能让谢大娘一个人尽兴呢。
再说酒也喝得多了点,多到第二天李清从帐篷里爬起来还觉得有些头疼,要是天天都是王德显睡在边上,他李清保证不赖床,居然打呼噜打得那么响,从帐篷里爬出来,阳光下迷迷糊糊的发了会呆,李清才辩明方向,向庄内走去。
幸好上次龙翔军们操演的帐篷还立在这没带走,如今那些小子在东宫边上护卫太子,这帐篷已经用不着了;昨儿庄上女宾实在太多,因此石小公爷才要求所有的公子哥儿都睡在帐篷里,一来确实地方不太够,二来也为避嫌不是。
只是李清没想着他也被轰到帐篷里来了,谢大娘说要和若英秉烛夜谈,你说几个姑娘家家有什么话好说?加上咱李清不是更可以说的热闹些么?咱还就爱聊八卦;这要不是酒喝得多睡得沉,谁受得了王德显那个轰炸机似的呼噜。
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门,四下一瞧,却是一个人没有,若英一大早跑都去了?李清也懒得想那么多,胡乱将衣服一扯,又爬到床上去了,迷糊间依稀觉得床上似乎比往常要香那么一点点的。
回笼觉的确是很让人留恋的,李清正梦见自己回到大学时代的舞会里,乍的那些妹妹似乎都那么漂亮呢,却不知道怎地个个都不愿意和他共舞,他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才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呢,忽听耳边有人说道:“四下寻三郎不见,不曾想却在这里了。”
莫非有妹妹主动邀我跳舞?李清正想看看是谁呢,忽觉双手被人使劲一扯,猛然睁开眼,若英和谢大娘一边拽他一只手呢。云三娘一旁抿嘴笑,不会一大早就要跳舞吧,咱还没洗脸呢。
当然不会是跳舞,若英一边为李清穿上衣服一边笑道:“安小哥怕是急得要出庄去寻三郎了,你倒在此高卧不去,还是行动快些罢,石、高二位公子却是在正厅久候了。”
不爽的很,凭啥国公爷就可以打搅我睡懒觉的,坐在正厅里李清没好气地捧着茶壶猛灌,石小公爷仿佛没见到李清脸上的表情一般,慢条斯理的说道:“三郎现下这酒可醒了?若是无恙,昨儿的事情倒需好好商议才是。”
昨天什么事情?不就是跳完舞睡觉么?高小公爷见李清一脸的茫然,不禁笑道:“便是昨夜三郎放言要让所有的姑娘们都入逍遥会一事,我与石世兄皆以为不妥,因此急急寻三郎过来说个明白才好。”
李清一拍脑袋,是了,昨天一高兴,还真说了这话的,不过就算是酒话,就这么收回去也太没面子了,李清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这不明摆着么?石小公爷微微瞪了一眼李清不做声,高小公爷一旁笑道:“这逍遥会以太子为尊,却是高某在皇后面前求肯的,若是一干姑娘们都入了会,传将出去,置太子于何地?昨儿三郎也是酒后戏言,当不得真罢。”
石小公爷也接话道:“非是驳三郎的体面,牵涉到太子,干系甚大,不可不惧人言,莫说是姑娘们,就是宋家兄弟今晨提出入会,也为我等拒绝了;如今逍遥会惧是以故用军为帮底,这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才好。”
李清和高、石二人对视了会,明白了,什么叫不牵扯?效应军为帮底,说白了就是权贵子弟而已,自矜身份要和别人划清界线的,看来咱大宋也有“精英阶层”了:要让所有的姑娘们都加入逍遥会,当然是李清酒后忘形说的醉话,不过这话里还真有他的本意,这样一来,那些姑娘们不就无形的多了一个保护伞么?
李清想了好一会,方开口说道:“我有一言,请二位公爷细听。”
“向者李清被拿入开封府大牢,虽有若英鸣鼓击冤于前,太子暗地援手于后,然谁人令李清冤情数日间传遍京城的?又是何许人将天宇山一战之真相遍晓众人?我等大闹楚云馆,亦有何人为我等击节而鸣?虽彼众身份不佳,然言行早为诸君所知,纵不能明入逍遥会,暗为我等臂助,有何不可?此其一。”
“其二,适才二位公爷都言道要惧声名的,想我李清自来便行事放荡不羁,人所众知,即便操演一事都有人吹毛求疵,更何况昨日之会?一干清流学子岂有不群起而攻之的?若是斗口,石小公爷可有把握胜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见前日之钱帷演老儿么?今何不取子之矛,攻子之盾呢?像宋家兄弟有今科双状元之美名,有此等人为逍遥会正名,岂不省去我等多少口舌?”
“其三,一味放人入会自是不妥,然逍遥会仅凭我等之力,声势终究不盛,若是有事临头,苦无帮手却也不好,何不广择俊杰而入之?日后太子也多一助力,岂不是好?”
一席话说完,高小公爷皱着眉头还在思索,石小公爷一拍桌案叫道:“好,倒是石某浅陋了,三郎一席话,见识不凡,不入仕途却是可惜的很。”
有人表扬总是件开心的事情,李清只好又端起茶壶掩饰自己的得意,高小公爷还担心被人说成论朋结党呢,石小公爷一笑道:“不妨,如今众人也是心知而不明言,莫非聚众游玩都不可么?”
一把话说开了,石小公爷变得出奇的大方,姑娘们都入逍遥会,这名声传出去不好也无必要,再说,秦时楼有了谢大娘是会中人,楼中姐妹岂有不照拂的道理,这一人入和全楼入区别都不大了,还不怕人多嘴杂走了风声:一出手便给了李清十个名额,并说若是不够还可商量的。
刘胖入会两位公爷一点异议都没有,这小子因祸得福了,大伙对他印象都不坏,张先麻烦也不大的,倒是柳七入会很费了李清一番口舌的,只是瞧着他一副坚决样,石小公爷到底松了口。
“既是人多,却也要分派安定才好,就是水云庄聚会,怕也得分批来,似昨日这般修究不成样子,日久怕是三郎也维持不下。”石小公爷说道。
这一讨论细节啥的,李清还真搭不上嘴了,瞧着两位公爷都在商议逍遥会的信物了,李清问道:“怕是二位也给李清一个职司才好。”
石小公爷哈哈笑道:“如今众人或许有不知石某为何许人的,倒不曾见有人不识三郎,若是不识三郎,入会来做甚!何需职司?”
哼,摆明就是嫉妒我爱懒觉,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