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做事果断, 从明惠郡主和瑞清池管事身上入手, 宫宴还未结束便将事情查了水落石出。
陆靖瑶掉下去的地方围栏底部是整齐的有刀割过的痕迹,仅凭这一点便可治管事太监失职之罪, 管事太监先时还嘴硬, 不承认此事与他有关, 赵誉把明惠郡主叫过去漫不经心的问了她几句,她素来害怕赵誉, 赵誉一问她,她便紧张的乱说话,漏洞百出。
赵誉板着脸,一拍桌子, 明惠郡主吓的脸sè煞白,哆哆嗦嗦的说此事与她无关, 她只是恰好瞧见了管事太监命人去割围栏,她觉得这太监是要害人, 想要上前斥责, 又怕这太监临时起意,加害于她,才没敢说, 只时不时的过来瞧一瞧, 那太监要害的是谁,也好救人。
这是她编好的话,这么说完全是不想让九皇叔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事实是她昨晚与周雪蓉到瑞清池附近逛园子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的在瑞清亭割围栏, 猜到小太监是要害什么人,却不知到底要害谁,只是她向来觉得皇家高人一等,这卑贱的奴才胆敢谋害皇家人性命便是该死,想要命人上前捉住那个小太监时被周雪蓉阻止。
周雪蓉说那太监敢这么做,定是受人指使,万一背后是个厉害角sè,这么贸然上前戳破人家要是起了杀心可怎么好,何况是这种晚上偷偷过来割围栏的,一看就是要害命的,这种事能躲就躲了,哪里有上赶着惹事的。
明惠郡主被她这么一说便怕了,周雪蓉又劝她说不如先暗中瞧瞧那太监要害谁,再做定夺。
明惠郡主回昭阳宫没多久便发现瑞清池的管事太监出现在了昭阳宫,她一晚上都心里不安,不知道她皇祖母是要害谁,她虽骄横,却是没有害过人命的。
这一整日她都拉着周雪蓉在瑞清池附近转,就是想瞧瞧皇祖母要害的是谁,结果就看见陆靖瑶和阮妙过去了。
她原是要阻止她们俩的,却被周雪蓉拽了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她犹豫了,她不喜陆靖瑶,恍然记得皇祖母说过要替自己做主,整一整陆靖瑶,难道这就是皇祖母为自己做主的方法吗?
周雪蓉说许是误会,陆靖瑶和阮妙未必就走到割了栏杆的那里,若是贸然上前解释不清,反而会让别人以为是她们割了栏杆,传出去,郡主的名声何在。
她就那么看着陆靖瑶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处坏了的围栏跟前,她觉得皇祖母有些小题大做了,她只是要整整陆靖瑶,并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所以便有了后来她甩开周雪蓉的手跑出去救陆靖瑶。
赵誉知道她有所隐瞒,也不戳穿她,只问她瞧见谁了,明惠郡主犹豫的指着瑞清池的管事太监。
那管事太监一脸懵,他这边对德妃娘娘忠心耿耿,打算拼死不承认,一口咬定不知道,失职就失职,有德妃娘娘在,这个罪名他还是能担着的就算被查出来是他做的,他也不供出德妃娘娘,结果平阳王殿下不过问了几句,这德妃娘娘的亲孙女明惠郡主便把他供出来了。
他不得不怀疑德妃娘娘是不是这么早就放弃了他。
既然德妃娘娘不管他了,那他拼死护住德妃娘娘还有什么意义,他心灰意冷之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是德妃让他这么做的,具体为何如此他也不清楚。
赵誉心里已经有了底,今日他与赵璋一起,有个宫人过去告诉赵璋说陆三小姐请他到瑞清池一趟,当时声音不算小,好些人都听见了,为的只怕就是后来的事情造势。
定是德妃一早算计好了,叫赵璋过去救落水的阿瑶,再把事情闹大,叫阿瑶不得不嫁给赵璋,到时吴王世子娶了宁国公与清河郡主的掌上明珠,宁国公处于中立,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会帮吴王,简直是居心叵测。
明惠郡主看九皇叔一脸yīn沉,壮着胆子为皇祖母说话,说皇祖母只是瞧着她不喜欢陆靖瑶,才要教训教训她。
她倒不是为德妃辩解,她到此时都以为德妃是在替她出气。
梁上垂下的珠帘泛着光,赵誉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眯着狭长的眸子问赵璋:“这事你如何看”
赵璋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这么荒谬的事情,九皇叔你不会信了吧。”
赵誉扬眉:“你觉得明惠之话荒谬吗?”
赵璋若有似无的扫了明惠郡主一眼,明惠郡主心虚的低头。
“九皇叔也是知道阿凝的性子的,向来听风就是雨,怕她自己这会也是糊涂的,她的话哪里算的上数。”
赵誉道:“依你之意明惠之语算不得真,这瑞清池的管事太监的话也是假的了。”
赵璋轻笑:“一个奴才,还不知是谁养的,逮谁咬谁,阿凝糊涂,这奴才只怕也是瞧准了这点,为了保他背后的主子wū蔑我皇祖母,此等大罪,如何能饶,来人,拖出去打。”
两侧的太监宫人面面相觑,没有敢动手的,赵誉冷冷的看向赵璋,真是好样的,当着他的面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