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得知任我行疯癫的时候,李慕白是不信的,虽然平一指是这般说的,但还是亲自去探查一番为妥。
见过任我行的次数并不算少,可看到他这般不修边幅,白发与白须杂乱相间,竟然毛茸茸地糊在脸上,狼狈至极,李慕白哑然。
任我行的脉象紊乱,气血上脑,分出一丝内力探查,倒觉得是颅内出血的症状。
暗自想着,莫不是那老家伙得知东方原来是女子,自己苦心经营的暗线发作不得,自己却筋脉尽断,武功尽失,全然废人一个,气急攻心,体内邪气浑荡,气血逆行,直冲大脑。
他换了件青色的袍子,嚷嚷着要人给他打理须发,杂毛抚顺了,束在脑后,剃了留得几十年的胡须,仿若新生一般,要是忽略了发青的印堂,还可当真是个老来风流。
“心心啊,心心……”
自醒来,任我行便常常在嘴边念叨着一个叫心心的女子,听东方言,任我行曾有一房颇得喜爱的夫人,叫雪心,是盈盈的生母。那是平一指还未曾被收揽,诞下盈盈不久后边染疾逝去了。
李慕白还以为这疯老头还是个长情的主,不料待东方细察了任我行的情况之后,沉吟半晌,又道:“曾听教众长老提及,神教创教教主董泰初老来得女,取名董逸心,任我行少时曾倾心于她。”
闻及此事,李慕白已能脑补出各种凄惨狗血的爱情故事,即是第一任教主的女儿,又怎会无人提及,最后结局也不得而知。她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东方不败不过无心之语,也因年少时跟着童百熊出生入死,成了生死兄弟之后,也会“没来由”地探探那个圣教主的奇闻轶事。往往一阵丰功伟业的吹嘘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向八卦小道的方向发展。
走出院落的东方不败察觉身后的人竟没跟上,回头看了眼,就瞧见小白瞪着一双亮晶晶、充满求知欲的眸子盯着自己,一瞬不瞬,似要刨根究底了。
“董泰初的女儿早在六十年前便从黑木崖上失踪,再无人知晓。据说那董泰初本预将女儿嫁给任我行,让他做下任教主,最后女儿消失不见,任我行还下崖寻找过,却带了其他的女子回来,就是盈盈的母亲。人找不到,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故事说完,东方预带李慕白离开小院,牵着她的手便往院外带。
李慕白一直觉得,任我行始终是东方心中一个结,即使其中动机险恶,不过那老家伙确实对东方有知遇之恩,且不算后来因为那党派之争加上《葵花宝典》的算计,东方不杀他,也绝不许其重见天日。
又因自己不忍任盈盈丧父痛心,无可奈何之下竟然同意了盈盈所求,保住任我行的性命,如此夹在二人之间左右为难。
如今这番结局,或许于三人而言已算上上结果。
几日不曾与她亲热,握着东方温凉的素手,舍不得就这么放开了。本是被她拖着往外走去,李慕白回撤用力,竟将那人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搂着。
“平一指说盈盈近日便能醒了,我待她醒后便去找你。”
这次,东方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只从她怀里挣出,淡淡一句,“快些”,就这么潇潇洒洒地走了。徒留李慕白一人在院门处凌乱。
果然,那矮土豆精平一指说了近日便醒,不料东方前脚刚走,任盈盈后脚便醒了。
盈盈看着自己的爹爹哈哈一笑,装个鬼脸,神色甚是滑稽,犹如孩童与人闹着玩一般,说道:“你这个姑娘好生漂亮,和那个小白脸倒是挺相配的,要不本大侠给你们个薄面,给你们证婚如何啊?”
在屋檐下坐着的李慕白无奈扶额,她觉着这个任我行活生生就是被阉前的田伯光,胡言乱语,聒噪异常。转而一想老家伙曾经不可一世、阴森可怕的模样,还是觉得现下这般老顽童的形象更加可爱些。
任我行挺着胸跳到盈盈身边,一副“一切放心交给我”的模样。
相比于自家爹爹的没心没肺,盈盈更是心塞到无可奈何,先前爹爹巴不得将自己许配给令狐冲,现下又来做与李慕白的媒,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爹爹,我是任盈盈,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