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恭敬跪下,拱手道:“是。”
仓灵子见他仪容端正,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便又道:“新郑张家,名门之后。”
张良道:“祖父说了,那是张家祖先的名誉,子房只是恰好生在张家,没有‘功’,没有‘名’,一切都是从头开始,跟平民百姓是一样的。”
小小年纪,有着与众不同的稳重。
仓灵子想了想,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祖父,是张开地?”
“是。”
“说话倒还在理。”仓灵子流露出几分认可,徐徐起身,行至张良面前,垂眸俯视他,“为何来苍山?”
张良道:“学剑。”
仓灵子又问:“为何学剑?”
张良抿了抿唇,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子房想保护一个人。”
屋内悄然寂静,似能听见日晖在地上游走的声音。仓灵子在他跟前站立了许久,很难想象这句话是出自一个七岁孩童之口。不过,既然是张开地的后人,说出什么样的豪言壮语,也都不足为奇了。
仓灵子从袖子里取出一片布帛,扔到张良跟前,道:“在签拜师状之前,你还有机会反悔。”
张良怔了怔,后恍然大悟,咣地一声把头磕上地板,万分欣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仓灵子向来话少又严肃,没有再交代什么,只转身离开,冷冷扔下一句:“但愿你日后还会有这样的心情。”
张良入了师门,换了学剑的衣裳,也安排了住处。仓灵子门下一共有二十几个弟子,每两人住一间房,排在一条很长的走廊两边,而张良的房间,便在走廊的尽头。
与他同住的人名为西门厌,并不怎么好相与的一个人。
“西门”这个姓氏,是春秋时期郑国的贵姓,传下来约莫二三百年的历史。张良掰手指头算了算,觉得这个西门厌指不定还是什么贵族之后。
从张府带的那一百卷书还在香樟树下,张良每次只能搬七八卷,来回十几趟之后,已经满头大汗。当时,西门厌正好练剑回来,张良抱着最后一摞书还没来得及放下,朝来人礼貌性地一笑,道:
“师兄好,我叫张良,是刚入门的弟子。以后与师兄同住一间屋子,还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