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离开的时候,也懒得换回原来的装扮了。反正他信得过陈峰,马车一路回容家,他也不用露面。
都不用容瑾开口,陈峰就直接把马车给驾进了容家的内院。
容瑾从车上下来:“陈大哥,这事朝雨也是知道的,但是不要告诉别人。”
陈峰有些恍惚地应下:“姑娘,哦不,少爷,我明白。”
容瑾低声道:“还是叫姑娘。不到叫少爷的时候。对了,找个人在门口守着,等顾如琢回来,告诉他我在屋子里等他。”
要不然,他怕顾如琢今晚不敢来见他。毕竟,是那种心虚到,还没去见,就连着三天给自己找好借口,不敢来见他的人啊。
陈峰口中应下,心里却很懵:如果姑娘其实是少爷,那姑爷又是怎么一回事?!
容瑾回了主屋,双云正在屋里等他,见他换了男装,大惊失色。容瑾安慰了她几句,然后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泡澡。
他故意要了很热很热的热水,泡在热水中,白玉般的皮肤被烫的红红的,他却只怔怔地发呆。
他在太子面前一直端得很稳,很镇定的模样,但心里却远不如表现出来地那么平静。
再惨烈的往事,也不过短短几句就交代地明明白白,掩掉了那背后的血泪心酸。
他从没见过卢见素,对那个十月怀胎生下自己的女子,也毫无印象。可他身为人子,亲生父母的苦难,又如何能轻描淡写,等闲视之呢?
何况,痛失亲妹的容怀松;死别挚友的戴珣安;那对待他毫无异状,却在分别最后一刻忍不住热泪盈眶的魏老夫妇,他们这二十多年,又是什么感受呢?
一定很痛苦,很煎熬。
而卢氏夫妇,容瑾从旁人的三言两语中窥视,也能看出几分当年的风采来。想必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大好的年华,原本该幸福美满的两条命,就因为卑劣的阴谋,帝王的昏庸,彻底葬送了。
还有顾如琢,希望他能够以男子身行走于世,贸贸然淌进了这摊浑水中。
怎么能不报仇呢?如何能不报仇呢?
他猛地把自己扎进热水中,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咕噜咕噜冒了许多泡出来,直到喘不上气,才慢慢浮起来,疲惫地靠在浴桶边缘大声地喘气。
他不能这么在这种软弱又无用的气氛中沉湎下去。今夜还有一件事没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