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位君父答应了,被如夫人搀着,下了长长的石梯。
毫无半分留恋,未曾回头看她,更遑论关心城墙上自己的亲女儿冷不冷。
扶音早已习惯,扶渊走后,这偌大的宋国,便只剩自己一人。
一旁的女史娮低着头恭敬地上来,给扶音披上大红缎面的白狐狸里鹤氅,替她系上脖颈处的带子,悄悄劝她:“殿下,回去吧,公子佼待过您一定要保重身休,等着他回来,如今···”
娮是扶渊留在她身边的女官,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以及在他走后二人之间的往来。
她话语未说完,扶音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才刚走,就不听他的话站在城墙上吹风,那人怕是又要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望着自己了。
想起他,似乎满天的飞雪都变得温暖起来。
娮将暖手的梅花紫铜小火炉用三层绒布包好,调整成最适宜的温度,塞进了扶音的手里。
“殿下且用这个暖暖身子罢。”
扶音握着暖烘烘的小火炉,眺望着远方,只余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一片空茫茫。
她的视线无处可停留。
“走吧。”
扶渊说过,她须照顾好自己,她不能让他不放心。
“是。”
娮跟随着她,随侍的宫人跟随在后,缓缓地走下城墙。
长乐宫内,青玉紫竹宫灯已被人点燃,扶音倚在一侧的香几上,望着狻猊香炉上方袅袅升起的烟雾,眸中也升起淡薄的雾来,如缠绕了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她似乎在盯着那雾气看,又似乎透过雾气看着不可知的远方。
她在想念着扶渊。
二人自出生之曰,从未有过这么长的分别,怎会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