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旁边撕了一张纸,倒了些药粉包好,然后把东西都放回原处,就匆匆离开了。
保险起见,他还是拿着药回去找药师确认一遍为好。
这艘船是凤麟宗的船,专供师生门走水道用,宋迎也不知他们这一行人要去哪里,做什么,不过凤麟宗贵为剑道宗门之首,平时四面八方的委托不计其数,可能是南边有哪个门派出了事,请他们前去解决。
这船他很熟悉,江楼月口中说的师叔,想必也是生前他认识的,既然要把大家聚在一起,场地必须要大,整艘船都是楼上楼下供人休息的小房间,唯有餐堂地方最大。
按照这个猜测,他通过楼梯摇摇晃晃来到甲板下的餐堂。
果不其然,堂里灯火通明,传来说话声,宋迎略一整顿衣裳,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江楼月:“师弟,你总算来了,怎么这么久,大家都在等你!”
“闹肚子,耽误了。”
宋迎进到里面,因为之前简单洗漱过,所以他看上去气色好了一些,一身白衣,五官清秀,虽然脸色苍白,有些疲惫,但还是盖不住那清隽的气质。
堂内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依旧转过头说说笑笑起来。
江楼月忙把自己身旁的位置腾了出来:“师弟,坐。”
“不了师姐,这里人吵,我头疼。”宋迎正要找个角落坐下,忽有人喊道:“宋敬之,过来。”
宋迎抬眼,是个横眉冷目的中年男人,一说话,满室人声都小了一半。
江楼月口中的师叔。
的确是生前他认识的。
☆、半生如浮萍
宋迎微笑着走过去:“师叔。”
他笑起来像是有魔力一般,一双桃花眼弯着,皓齿半露,目光专注,好似眼中有万千柔情,全世界只剩眼前人,叫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那中年修士听到这声师叔,脸上怒色顿减,声音也低了下来,道:“你怎么回事,好好的跳什么江,有什么想不开非要寻死?身体如何了?”
宋迎道:“没有大碍,只是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可能是摔坏了脑子。”
周围人哈哈大笑起来。
方应觉微嗔:“怎么说话,这不是好好的,真记不起来也罢,于你也是件好事,以后可别再做这种傻事。”
“嗯。”宋迎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直白道:“师叔,我也不知怎么,醒来运了运气,总是感觉滞涩,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您能给看看吗。”
这位“师叔”方应觉,是凤麟宗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主修剑道兼修医道,已经四十多岁,为人不苟言笑但却尽心尽力,教导起弟子来更是严厉,这一点和宋迎有些像。
虽然生前他是宗主,但却不怎么过问宗门大小事务,都是交给副宗主徐文引处理,所以对方应觉了解不深。
听闻他这么说,方应觉皱起了眉:“我看看。”
说着他把手搭在宋迎手腕间,感知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深。
宋迎静静看着他,像一只无辜的兔子,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师叔,可有看出什么?”
因为船上有宗里带来的药师,之前宋迎落水,方应觉就把人交给了药师,并未为他把脉,这一把,可让他看出了不对。
他虽然不如专修医道的,可这孩子灵脉竟然枯萎成这样,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他沉声道:“敬之,你这状况多久了。”
宋迎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很久了,从成为宗主弟子后,就每况愈下,渐渐成了这样。”
“怎么不和宗主说?”
宋迎挠了挠头,有意无意地朝江楼月那边看了一眼,“楼月师姐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让我不要打扰师尊,师尊贵为宗主,每天要务繁多,我也不好意思叨扰他……”
方应觉有些上火:“师父就是传道受业解惑的,不好意思你拜他为师做什么!你……你这……唉!”
“师叔,你别生气啊,我怎么了,是不是治不好了……”
“没有的事,”方应觉不忍告诉他真相,但也知这其中定有蹊跷,于是低声道,“你最近不要用气,需要静养,我稍后让药师开个药,你慢慢吃就好了,别急,你这状况都有谁知道?”
宋迎道:“我只告诉过楼月师姐。”
“好,先不要告诉别人。”方应觉拍了拍他的手,“我会告诉宗主,你别担心,养好身体,千万别再运气动用灵力,知道吗。”
“好。我都听师叔的。”
方应觉眉宇间笼上了一层y-in翳。
他早就听过宋迎的事,不过因为不是自己的弟子,他也不好过问,只当是少年心高气傲,自恃天赋荒废了修炼,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灵脉阻塞。
徐文引这个宗主也是,师父怎么当的,亲传弟子都变成这样了,居然毫不知情!
也是这孩子傻,人家说什么是什么,这下可好,耽误了最佳的时机,已经很难根治了。
方应觉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才道:“敬之,听说你醒了一直在睡觉,是不是还没吃饭?内堂正在吃饭,你快过去吃一点,身体要照顾好。”
虽然没什么胃口,可方应觉这么体恤他,宋迎心头一暖,点头应了:“好。”
他慢慢往内堂走去。
这个点已经过了晚饭时候,多数餐堂员工正在吃饭,宋迎进去说明来意,就被一个瘦厨子带到一间小餐厅,里面菜色虽然不如正餐,但清淡朴素,正合宋迎现在的胃口。
厨子帮他盛了一碗米饭,笑道:“这么瘦多吃点,想吃什么自己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