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也不脸红,面上带着几分娇憨的孩子气,伏在程老夫人的膝盖上,笑眯眯地听众人议论她的婚事。
看上去明明还是傻乎乎的,怎么就被她赚了这么一桩好婚事,也不知道是在扮猪吃老虎,还是真是走了狗屎运,程三太太深吸一口气,说了几句奉承话。
正巧瞥见同样一脸阴郁,呆坐在一旁的程菱,嘴角扯出一抹笑,“锦姐儿如今得了这么一桩好婚事,可莫要忘了府里的姐妹,我们菱姐儿的模样好,性情也不出,若有合适的男子,阿锦也帮婶娘去探探口风。”
程夫人闻言大怒,直接斥道,“你当我们阿锦是什么人?让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给菱姐儿做媒?这也能说出口?你安的是什么心?”
程老夫人被她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说话便好好说话,在我这儿吵嚷什么?要吵到你颐心堂去吵,我这老婆子可经不起你的吓。”
程夫人总算有所收敛,压低嗓门道,“老夫人,实在是老三媳妇的话太不中听,若真想给菱姐儿说门好亲事,尽管同我提,我这个做大嫂,自会尽力帮忙打点,你让锦姐儿一个小姑娘去做这事儿,这话也能说得出口?亏你也好歹姓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烟花柳巷出来的,做事竟这般没有规矩!”
程夫人一面用眼睛剜着程三太太,一面刻薄地说。
程三太太虽然也姓文,但与文绍安只能算是同姓,在前朝的时候,程三太太那一支便被分了出去,之前一直在乡下,前些年程三太太的父亲得了官回到了京城,总算是引起了文家的注意,与文家本家也恢复了来往,背靠正统文家这棵大树,程三太太一家得了不少好处。
“大嫂,你怎能这般说我?”程三太太泫然欲泣道,“我原以为她们小姐妹亲近,觉得锦姐儿出面,菱姐儿定会听话,并未存了其他心思。”
“你少装相了,”程夫人冷笑道,“你到底是做继母的,对菱姐儿就不曾真心相待过,有事没事就把她抬出来做筏子,锦姐儿若因为你坏了名声,菱姐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好的孩子迟早要被毁了名声,若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这么作践她。”
“真真是冤煞我也!老夫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程三太太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虽然有些心机,但要是真刀真枪地打嘴仗,她哪里是程夫人的对手,说不过她,便装起了可怜。
程老夫人正同程锦说话,被程锦哄得正高兴,被程三太太一闹,兴致被搅了,十分恼怒,立刻瞪起双眼,冲程夫人骂道,“还不快把这个嚎丧的丧门星给我拖出去,我刚过的寿,她就在那儿嚎,存心咒我是不是?你们几个没一个是贴心的,老大家的,你这个做长嫂的,当着这么大侯府的家,就不能管着点儿?这种晦气东西以后不准再放进我这儿来!”
程三太太在程老夫人这儿吃了好几次亏了,也在不断改进自己了,可一时间还是没法子投程老夫人的欢心,方才那梨花带雨似的哭法,她对着镜子练了好几回,觉得已练得楚楚可怜,委屈非常了,程三老爷每回见到她这么哭时,难得会对她生起一丝怜惜。
没想到了程老夫人这儿她还是不买账,这一回竟还撂下狠话,不准自己再来请安,吓得她连忙跪倒在地,要是让程三老爷知道这事儿,怕是连休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