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戒备森严,便是文绍安和程锦回城都遭了好一通盘查。
文绍安远远望去,便见大理寺血光冲天,程锦也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那抹浓重的血腥味,相视一眼,在心中暗道不好,急急驱马近前。
大理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许多,有大理寺的官员胥吏,还有兵丁和大夫,每个人都神色凝重,细看之下,不少大理寺的胥吏脸上甚至带着一抹哀恸。
文绍安随手拉住一个相熟的评事,“发生什么事儿了?”
“还记得上回劫狱的事儿吗?那回是虚惊一场,今日却是成真了。”那评事的脸色惶然,任谁也想不到,在天子脚下,堂堂司法的大理寺,竟有人敢去劫狱!
“牢里可是关押了什么重犯?”程锦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幸好那评事还沉浸在震惊恐惧的情绪之中,也没去计较这小僮胡乱发问是否合适,木木地答道,“重犯是不少,可那人根本就不是冲着在押的犯人去的,他就是去杀人的!”
“那人?只有一个人?”程锦大奇,就算大理寺今日疏于防卫,也有十几个兵丁把手,不可能让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冲进牢里杀人,除非这人武艺高强,异于常人,“那人可曾擒下?”
“当场就死了。”叶萍黑着脸出来,那评事随意地朝他们拱拱手,哭丧着脸出去忙了。
“大理寺门口也算是戒备森严,他是怎么进来的?”
叶萍的脸色又黑了几分,闷声道,“他是个杂役,平日专管给地牢里的犯人送饭,是以没人防备他,他溜进地牢之后,一连杀了四个狱卒,捅伤八个……”
“只他一人进了地牢?”文绍安再次确认道,那些狱卒可是配了刀的,平日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最烦,较一般的小吏更为悍勇,却被一个杂役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简直匪夷所思。
“正是,一个杂役拿了一把匕首便能连杀四人伤八人,这些狱卒当真是无能至极!”叶萍怒道,大理寺出了这等丑事,从大理寺卿韩道到她这个少卿,御下不严和失察都是逃不掉的,别说是御史台要把他们往死里参,便是隆庆帝和崔相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是怎么死的?”
“后来惊动了外头的侍卫,被包围后抹脖子自尽了。”
“此人平日可曾同哪个囚犯更熟悉亲近?今日入了地牢后,可曾与那个囚犯有过接触?”
“不知,”叶萍领着他们往地牢走去,“他一进地牢便喊打喊杀的,直冲着那些狱卒去,并未特别关照哪个囚犯,那些狱卒平日同他交好,哪里想到他会突然拔刀相向……我已着人调阅了他的黄册户籍,也命人将他的亲朋好友统统拘到大理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