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都已落在了另两个人的眼里。
看到春华一副春心荡漾之态,秋实气得直咬牙,恨不得奔上去狠狠的掴她一巴掌,却让她身边的一护卫给阻止了。
这护卫是谢家留给女郎的部曲,名叫凌夜,平日无多言语,只在女郎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出现。
秋实便问:“是郎君叫你来的,她知道春华……”后面的话实是难以启齿,说到一半便住了嘴。
凌夜点头。
秋实便觉她所报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已扑灭,原来春华真的背叛了女郎,还与男人私会苟且,原来……女郎早已知道了这一切。
所以便是这最后的一次机会也已是女郎所能忍的极限了吧。
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心中到底有些不舍,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秋实便道:“你去回了郎君吧!此事我定会办好的。”
凌夜再次点头,离去。
秋实便回到了属于她和春华的房间,彼时春华已然入房内,也许是没有见到她,也有些疑惑不安的徘徊起来。
直到门开时,四目相对,看到秋实手中所端着的青釉茶碗,她才似明白什么,又装作不懂的讪笑问:“这么晚了,我夜起时不见你,你去哪里了?”
秋实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将那盅茶水端至她面前,道:“这是你准备喂女郎喝下的茶水,现下女郎不需要了,便吩咐我赐予你喝,你快喝了吧!”
春华脸色一变,躲避似的退了一步,含笑摇头道:“不,我也不想喝,女郎现下不想喝,不如先留着,以后还可饮用。”
“春华,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想要拿这蛊虫来害女郎,你实话告诉我,你刚才去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男人?”
春华连忙别过脸,去整理塌上的被褥,以此转移话题。
秋实便走到她面前,再道:“只要你说出那个男人是谁,他要你给女郎下蛊是为了什么,我或许还可为你向女郎求情。”
春华的动作一滞,紧抿了唇瓣,眼中也划过一道厉芒,待秋实走近之时,竟是突然从袖口中吐出一把匕首来,刺向了秋实。
索性秋实也是习过武的,躲闪得快,便避过了刀刃锋芒,这时,房门大开,又一道厉芒从门外射来,十分精准的将春华手中的匕首打落了下去。
门前出现了一道人影,这个人正是凌夜。
春华自知已再无反抗的可能,如泄了气般委顿在地。
“女郎已经知道了?”她问。
“是。”秋实答道,又不解的问,“为什么?我百般提醒,只希望你能悔过改过,你还是要背叛郎君?难道郎君待我们还不够好么?”
春华便失声苦笑了起来。
“郎君,她若真是郎君,我便是伺候她一辈子也是无怨无悔,可惜她不是。
秋实,你也说过,你们两家世代为谢家之奴,直到熬到这一辈,我们才有机会得到主母的重视,当初郎主选中我为郎君的贴身婢女时,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我知道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只要我好好伺候他,将来为他生下子嗣,我就不必再为奴为婢了。可她偏偏不是……她不是……”
秋实不禁动容,又觉不可思议:“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你便连自己的名节都不顾,私会他人,背叛女郎!
是郎君是女郎又有何关系,我们只要尽职尽忠,伺候好女郎,只要女郎过得好,我们不也跟着过得好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秋实,你难道真的甘心伺候她一辈子,或孤老终身,或是像你的祖祖辈辈一般最终嫁一个谢家的奴仆,以后生的孩子也依然为谢家之奴吗?”
秋实愕然不语,又听她道,“我自小就生得比别人美貌,母亲便告知我,以我的姿色,是有机会成为半个主子的,我不甘心一辈子为人奴婢,哪怕她是谢家嫡长女,我也不愿……”
言至此,秋实已无语可说,她实是没有想到在春华的心中竟会有如此多的不满和怨恨,原来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一样的,母亲没有教过她这些,只是常道做人要安守本份,切不可有过份的贪念,人这一生如能过得平安顺遂便已胜过一切。
“那好吧!这是你自已选择的道,我也没有资格道你的不是,不过,既然你选择了这条道,就要承担起它的后果,你可曾有想过你的父亲母亲?”
春华的脸色一变,就见秋实将那碗茶水放到了她面前。
“郎君说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如若你自己喝下这碗茶水,许能保你家人不受牵连!”
说罢,出了房门。
春华的眸中露出惊恐之色,旋即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唇角边竟扬起一抹笑意,端起那碗茶水便一口饮了下去。
站在门外的秋实,不禁潸然落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