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一天休假,被我睡去了差不多一半,昨晚的失眠让我将近十一点半时才起床。阿晓不在,平常白天他一般都在休息的,今天可能是故意躲我出去了。没什么食欲,到下午我只吃了点面包。六点,我看着桌上的菜不断冒着热气,升起,再又晕开,然后消散。等了会儿,阿晓还是没回来。六点半,我把剩菜倒掉,心里一阵不安晃过。
洗碗时,电话铃响了,第三声时我提起了话筒。接完电话,我马上打阿晓的手机,没人接。刚刚的电话是阿晓所在的歌厅老板打来的,说阿晓今晚七点的场,可现在六点四十分了还没见人。
阿晓不想在家里看到我,难道连工作也不做了吗
十点时,我照着先前的号码拨回那家歌厅,不出所料,阿晓依旧行踪不见现。我心里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即使赌气别扭,以阿晓的脾气也太过了点。
第二天,乘中午午休之便,我又拨了次阿晓的手机,显示说关机。下午时,我提前下了班去阿晓常跑的那家歌厅。问一个看上去像那里服务生的男孩,阿晓平时都和一些什么人来往。
那年轻男孩说阿晓平时就只和店里的熟人打打招呼,并不和客人多搭腔。
“只是…”
“只是什么”我见他言辞有些犹豫,不免一番追问。
“只是前阵子,有几个很像…来意不善的人找过他,晓熙似乎很讨厌他们。”
“你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吗”
“有点像…道上混的。”
我脑中回忆起前阵子阿晓一些紧张怪异的举动,心里更加不安了。回到公寓,什么事也不想做,连动也不想动。
道上的人阿晓会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我斜靠在沙发上,深深感到一种对未接触过事物的无力感。心里只是希望阿晓今晚能回来就一切无事。不然,面对这种情况我会感到有些触手无策。
这个城市,除了阿晓,我再无其他相交甚厚的朋友。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想到了宁扬。这两天没看见他在我四周晃。大概是晃累了,放弃了吧。我嘴角上翘,有时还真有那么点佩服他这种不求功只求仁的精神。嘲笑了一番,想起阿晓眉头又皱。
深夜时分的电话铃,只能惊醒梦中人。
而这时的我却清醒得很,不过突然遭逢深夜一点的铃声,心还是紧了一下。
“希,是我。”是宁扬。两天没感觉他出现,居然在深夜打电话来。我恼火之极,开口也没好声气:“你这是什么意思半夜的骚扰电话”
“希,对不起,这么晚还打电话。你睡着了吗”
“不是说好不骚扰我的生活的吗”
“别生气,我说几句话就挂,不会打扰你的。”
这还不算打扰!我看他该去字典上查查“打扰”这个词的定义了。
“有什么事快说吧。”
“这阵子我为收购股份组建新公司的事奔忙,有两天没看到你了,想在电话里听听你的声音。你这两天还好吗”
“还好,不会死。”我硬邦邦地丢出一句。
电话那头,宁扬嗤嗤地笑了。静寂的夜里听来,好似响尾蛇滑过草丛的那种声音。至少我认为。
“希,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刺又多了几根。”停了会儿,他语气正经了点“这几天,我老头子过来了,他一直反对我来下属集团,想要我去总部那边磨练,这次名为考察工作,实际上是想抓我的小辫子。所以这次的收购建新工作我要做得漂亮,他才不会有话说。”
“就这件事”我像一个领导听完汇报后面沉如水地问。
“嗯,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可以挂筒了,晚…”
没让他说完就切了线。晚安应该是早安了。混帐!
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刚刚为什么没跟宁扬说阿晓的事呢。以他的能力要查出阿晓的行踪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我很清楚。可我就是开不了口求他。
因为只是阿晓而已,让我潜意识里觉得向宁扬开口不值吗
如果是盛乐,我会开口相求的吧如果是他,不管求的对方是谁,即使是宁扬。我也会。
随着这个意念而来的,是我满脸苦笑。嘴里、心中、苦涩无处不在。
盛乐,你还过得好吗是否已经准备将我遗忘
下次如果再见你,
我要问问你。
你说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可曾有我爱你这么多。
阿晓失去消息的第三天,我请了一天假,也考虑了要不要报案。最终还是没有。我不确定阿晓确实是被店里服务生说的那帮黑社会抓了,再者,我揣测不出阿晓与那些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关系。
“你在找他”声音姿身后响起。
这个男人绝对有着幽灵的某种特质,在bluerose的转角处,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很认真地看定他,重新估量着他的身份。
“你在找他吧,那个舞台上的漂亮男孩”他再一次重复着和我打招呼。我提了提眉毛:“你知道还是你跟踪我”
“都有。”他不温不火地笑着。
这次我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怎样,司先生,要和我去喝一杯咖啡吗”
和这样一个男人在这种情侣咖啡店里对坐着和咖啡,这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件幸事。shit!再怎样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也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你姓李吧”
“李浩然。”他微笑着接口。
我一口气将杯中的咖啡喝尽:“那好,李先生,说出你的目的吧。”
“那个叫沈晓熙的男孩是你的情人吗”李浩然悠悠地啜饮着咖啡,比起我的开门见山,显然要委婉了许多。
我眉头再次皱起:“这个我没义务告诉你。”
李浩然不以为意地一笑,继续慢悠悠地饮着:“我想现在,那个孩子应该在黑羽会的大堂里享受贵宾待遇吧。”
“什么意思”我目光一紧投向他脸上。
男人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手在杯身上画了个圆圈:“意思就是那个漂亮孩子不知哪里捋到了虎须,被他们请去作客了。不过你暂时可以放心,相信他现在还活着,黑羽会从不把要死的人带去总部的。”
我有些怔忡,事情看来比想象的更糟。
“对了,你知道黑羽会吗”
“不知道。”除了同性恋,我只不过是个再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是一个横跨亚洲的黑道组织,常在东南亚一带活动,常在香港、日本那边活动频繁,内地倒是很少露面,不过,黑羽会的会长在国内商界还是占有一席之地。”
“你究竟是什么人”
“平常也在商场混,所以知道一些。”
“仅此而已”我当然不会相信他说得这样轻而易举。
“你想救他”李浩然没回答转而问我。
我眉毛不觉一跳:“你能救他吗”
“当然。”我定定的看进他眼神深处,想要发现他有没有说谎的可能。
“你不相信我”
“不。”从这个男人一出现,我就知道他绝对不普通。他身上有股运筹帷幄、挥洒自如的强者气势。
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他这种能力的最好证明。
“你想要什么”意识到这是一笔交易,而且似乎非做不可,我很大方地将序幕拉开。
“要你做我一个星期的情人。”他眼神由于欲望盈满而变得格外发亮。
“你做这么多,就为此为了找个男人做一星期的露水情人”我语气不无嘲讽。
“怎么,你认为不值”
我不说话了。
“你在考虑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我在考虑,一个男人做另一个男人的情人,到底该做些什么。”
“做一切情人该做的事,包括吃饭、逛街、看电影、调情,当然,也包括。”
他笑了,笑得春风得意,因为他又成功捕获了一头猎物。
傍晚时分的城市,华灯初上,继续着白日未尽的喧嚣。我静静地坐在车里,坐在李浩然的身旁。
“现在我们该干嘛”我问得如一个不晓事实的孩子。
“现在我们该去吃饭。”
坐着林肯,吃着豪华的法国大餐,我享受着让所有情人热衷心动的待遇。却是和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男人。
“现在呢”我机械地重复先前的问题。男人暧昧的一笑,开动车子:“去酒店。”
“天宇”是这个城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此刻,我正踏在它厚实奢华的墨绿地毯上。我注意到李浩然并没有办任何手续,直接走进了一角的电梯。先是诧异,瞬间又明白过来,这酒店是他的所有物。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一切都是那么尊贵不凡,让我赞叹。
“要先洗澡吗”看来他并不是个不懂情调的急色鬼。
我努力摒去心中的不安局促:“你先洗吧。”他没说什么,将外套除下,走进了里间浴室。听见水流声我才松了口气,到了此情此景,我真正体会到了要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是件多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我甚至已开始后悔。
“要洗吗”男人围着浴巾赤luo着上身从浴室走到我所坐的沙发前。
“可以开始了吗”他用手托起我的下颌再次询问。眼睛已带上了浓浓的情色意味。
望着他一脸昭然若揭的欲望,我忽然间确定了一件事,我在后悔!
他就着我在沙发上的姿势将我压到,当那股热气靠近我的唇时,我慌乱地躲开了。
“我们还有重谈的机会吗”我觉得这样问得有些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