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盈满男人身上清爽的气息,被他紧拥在怀里,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云想容不由得抿唇浅笑。
“我没事。”云想容低声说。
即便她这样说,霍琛也没有完全放心,略微松了手上的力道,却是一低头掠夺了她的呼吸。
感觉到他急切间毫无章法的亲吻,云想容的眼底却汹涌着温润。
明明是个泰山崩于面前都能不动声色的人,却因为她的一场受袭而表露出这般急切而失态的情绪,除了是真的在意,云想容也着实想不到旁的。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疼宠的感觉,真真是好的,常年冰寂的心似乎也不争气的狂热跳动着,像是要跳出心口才甘心似的。
就在两人有些走火的时候,马车车轮压到石头,忽然一跳,云想容低呼一声,牙齿瞬间磕到了霍琛的唇上,嘴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云想容赶忙离开他的唇,急急道:“没事吧。”
霍琛唇瓣染着一抹猩红,看着竟给云想容一种妖艳的感觉。
由着云想容伸手将自己唇瓣上的鲜血抹去,霍琛显得有些慵懒随性。
“小姐,没磕着您吧?”外头驾车的葛全问道。
“没事。”云想容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目光依旧胶着在霍琛的唇上。
刀光剑影都走过来了,身上受过更重的伤,霍琛也没喊过一句疼,但是在如今云想容的小心翼翼之下,这唇上一点小伤口却让他有种窝心的感觉。
伸手将云想容禁锢在怀里,霍琛低低道:“我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他一心想要护她周全,才会在安排了赵曦姐妹之后,还派了不少暗卫守卫,本以为她的安危已经不用担心。但是今天的事情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让他警醒。
原来不是她身边的护卫力量已经足够,而是之前敌人对她还不够上心。
霍琛心里有些急迫的感觉。
“我没事,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许是感受到他心中的不确定,云想容抱紧他的腰,低低的说。
到了相府,云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方才暗卫禀告云想容遇袭的时候,云卿也在,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看着两人出现,云卿看了霍琛一眼,淡声道:“我父亲在书房等你,你去一趟。”
云想容拧眉,下意识的抓紧霍琛的手:“我陪你去。”
之前云轩便说霍琛身边太多风云,不喜欢她搅和进去,今日遇袭,云想容担心云轩会为难霍琛。
霍琛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不会有事之后,便当先朝着云轩的书房而去了。
“走吧,哥哥送你回云浮苑。”看着云想容不舍的模样,云卿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之后。温柔的开口。
云想容有些担心的看向云卿,道:“哥,父亲不会为难霍琛吧?”
“有什么好为难的?如今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为难他让你嫁过去受苦吗?”云卿淡声反问,见云想容皱着眉,又道:“放心吧,也就是问问今天你遇袭的事情。”
云想容不信,她遇袭的时候,霍琛又不在,找他了解什么情况?直接问她不是更好么!
但是云想容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要由霍琛去面对,她若是插手,反倒不好。
也只能回云浮苑等消息了。
云轩书房。
霍琛进去的时候,云轩手里拿着书,见他进来,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瞬,又低下头,道:“来啦。”
“见过伯父。”霍琛恭敬的行礼。
虽然圣旨已下,但是毕竟还没有成亲,霍琛依旧要守着礼数。
云轩不让霍琛坐,霍琛便身姿笔挺的站着。没有半点懈怠。
他自小没了父亲,也不知该如何与一个父亲相处,但是他却明白,他要给云轩足够的尊重。
不管他的身份多么的尊贵,不管他的功勋多么的卓绝,在云轩的面前,他只是一个晚辈而已。
云轩是云想容的父亲,便是他的父亲,不管云轩说什么,他都会听着。
见霍琛没有半点不悦的站着,云轩心里的气也算是顺了不少,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坐吧。”
“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云轩看向霍琛,平静的开口。
“记得。”霍琛同样平淡的回应,拢在袖间的手却缓缓拢紧。
“今日之事是不是与你有关?”云轩质问。
“已经让人去查了。”霍琛平静的开口,略有些心虚。
毕竟事情已经出了,他却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也是另一种的失察。
“此事十有八九与你有关。”云轩冷声道。
霍琛没有开口,心里却也明白云轩所言非假。
云轩身为三公之首的丞相,平时也不会得罪什么人,但是今日云想容却遇袭了,还是在和皇上给二人赐婚之后,要说与霍琛没有关系,便是霍琛自己也不相信。
“你既答应不会牵扯到容儿,那今日容儿遇袭,你如何说?”云轩不怒自威的看着霍琛。
“是我的过错。我没有护好她,日后我会更加注意,尽我所能不让容容受到伤害。”霍琛不闪不避的说。
他说过护她周全的,但是今日,却险些叫她受到伤害,这是他的过错,他认!
要他放弃云想容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所能做的,便是加强对她的守护。
云轩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缓缓叹了口气。
如今皇上已经为二人赐婚,这婚事已定,他也不能抗旨,便是追究责问又有什么用?
再者,今天云想容并没有受伤,他如何去怪?
便是云想容的身份暴露,也会遭到无穷尽的追杀,又如何去怪霍琛。
深吸口气,云轩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那样儒雅如风的人,素来温和从容。开口却带着难言的凝重和沙哑,低低道:“你父母亲可曾留下过东西给你?”
霍琛猛然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道犀利和晦暗。
看着云轩认真的模样,霍琛强压下心中各种念头,淡漠道:“不知伯父指的是什么?”
云轩看到了霍琛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但却依旧平静,道:“玉佩!你父亲当年突然战死,身上的玉佩不知所踪,但是你父亲生前曾给过你母亲一块玉佩,她当年疯得突然,如今死得蹊跷。她可曾在清醒的时候,给过你半块玉佩?”
听到云轩说的果真是云佩,霍琛心中暴涨而起无数的念头,甚至有种动手逼云轩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念头。
但是最终,这些念头都被他深深的压在了心底,他心里明白,云轩是云想容的父亲,他不能动!
吐出一口浊气,霍琛探手入怀,再伸出来时,缓缓松开。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一块完整的玉佩。
“伯父说的可是这个玉佩?”霍琛淡淡的问,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云轩,等着他的回答。
霍琛手心肤色略白,衬着手心里玉佩不时闪过的幽蓝光芒,透出一股神秘的感觉。
云轩看着他手心的玉佩,只觉得身子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莫名的光芒。
“嗯。本以为你手上有半块玉佩便是不易,不想你竟然拿到了一块完整的。只是其中半块随着你父亲当年的死已经消失无踪了,如何会在你的手上?”云轩奇怪的问。
“偶然所得。”霍琛没有多说。
毕竟另外半块玉佩是云想容在周府时,在她的手上得到的,他不想将云想容扯进来。
而如今,他更想知道的是,云轩是如何知道这块玉佩的,又知道多少内情!
云轩收回落在玉佩上的目光,平静道:“你既然得了这块玉佩,可知它的作用?”
霍琛没有说话,眼中却适时透露出淡淡的困惑。
他不确定,他所知道的,和云轩即将要说的,会不会是一样的。
“这玉是块兵符。”云轩淡淡的开口。
霍琛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有过多的波动。
“此物是当年先皇交给你父亲的,先皇亲命他以此物为符,招兵五百。成立隐翼军,此乃暗卫,行护卫,刺杀,查探之能。当年你父亲战死之后,此符消失,自此再不曾听闻过隐翼军之名,如今你既然得到完整的玉符,那便可重新召集隐翼军,将此军作为暗中的助力。”云轩淡淡道。
霍琛安静了一瞬,淡声道:“如今离我父亲战死已经过去十几年,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那些成员,伯父能保证他们依旧忠诚,愿意回来吗?”
“这个你放心,当年选人时,你父亲便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忠诚不是问题。只要他们不死,便一定会来!”云轩笃定道。
霍琛不知道云轩哪里来的自信,竟就这么相信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人。
“伯父可知道要如何召集隐翼军?”霍琛问。
一直以来,霍琛也是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的,不管忠不忠诚。先召集起来,试用了便知。只是一直以来,他也不知召集的法子,便将这个心思给放下来了。
“你只需将这玉佩左半块的形状令人刻在人多的地方,酒楼、茶馆甚至城墙的墙壁上,届时自会有人联系你。”云轩说。
“按伯父这么说,那不是任何知道此玉形状的人都能够召集隐翼军?”霍琛拧着眉。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云轩看着他,淡淡道:“自然不是,隐翼军只忠先皇、你父亲、你。先皇和你父亲已经死了,除非是你发了召集令,否则隐翼军的人是不会出现的。不用怀疑我的话,隐翼军不是吃闲饭的,连谁发的召集令都弄不清楚就贸然现身。”
霍琛眉皱得更紧了。
效忠先皇和父亲这话好理解,但是,为什么会效忠他?隐翼军成立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云轩却没有解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道:“若想护容儿周全,隐翼军是你不可或缺的助力。言尽于此,要如何做,你自己考虑清楚。好了,你走吧,忙你的去。”
见云轩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霍琛皱了皱眉,终是没有多说,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他能感觉到,云轩对隐翼军肯定还知道更加详尽的,但是他却不想告诉自己。
霍琛拽紧拳头,这种旁人知道,却又瞒着自己的感觉,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