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哭着喊着说江左易你放我一马,你就能手下留情了么?”
等我说完这话,江左易丢下烟,弯起腰来就吻了我一下:“不错。”
“如果那天你说的‘切入正题’,是指你要从我手里拿酬劳,那首先也得帮我把这帮混蛋碾死吧?
我昨天见过汪小飞了,虽然不确定最后的谈话很愉快,但李同的事绝对要被先翻出来的——
至于小伟是谁的儿子,我已经叫人拿了dna采集匹配了。但无论结果如何,我暂时还不想把真相告诉我爸。”
“继续说。”
我说我有个计划,可以将莫巧棋她们一家一网打尽。我要中山建业,也要尊严。
但是这个过程里,可能需要你的帮忙。在别人看来,我这是自掘坟墓一样的冒险,可是我不想妥协。
如果在冬夜出事之前,我也许还能抱着各取所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低调处理我们这‘一家人’的事。可是现在,我做不到。
江左易看了我一眼,故意吐口眼圈在我脸上:“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ok,但是风险全在你身上。你连床都没跟我上过,就这么相信我?”
“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不信你,但我也不怕你。我都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叶子。
只要你不会伤害我女儿,你就是我的自己人。”
“你对自己人的定义,还真是简陋。”江左易表示,他始终认为要把某个东西放进自己那里,才能成为自己人。
我说呵呵,那你的‘自己人’也真多,这个lily那个lucy的,你不怕撑死啊。
“不过说起今天早上,你推荐的运营经理张天佑已经来报道了。我看了他的简历和资质,是个不错的人才。另外,如你所说长得很帅。
舒颜倒是一步不让,随手就带上来一个财务总监。说是叶瑾凉的什么表嫂——”
“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就把你吓住了,你觉得财务总监这个职位是任何人都能承担的么?”江左易显然不以为意,我觉得在他眼里,舒颜就是个小丑一样的角色。
我之所以觉得处处落下风,恐怕是因为——我的敌人在江左易眼里就是个渣渣,却能把我虐的跟头把式。所以我想不出来如果有天江左易要跟我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得让我吐多少血。
我想我得学会示弱。
于是我说呵呵,财务总监可是一块拿捏要塞的肥肉,总不能就让舒颜给我玩没了。
我自有我的打算,但总归想先问问你是不是又有更好的人选了?
“当然。”
我说那好吧,咱们两个看看,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说着我用纸巾沾了点饮料,我写在茶几上,江左易写在我手心上。
凉凉的,痒痒的,最好的默契不过是你想我想,你说我说。
只可惜,这一切如果不是建立在利益和利用之上,将更醉人。
我和他,同时写了一个‘杜’,杜辰风的杜。
杜辰风是s市财大金融系的研究生,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get了一大堆金融财管类的证书。
其实我和叶瑾凉以前就有过想要挖他到中山建业的打算,可惜人家在金融圈里年薪七八十万的收入,我们小庙请不起。
正是因为是很好的朋友,就更不能开口了。
但现在不一样——
出了这样的事,杜辰风急需一份工作。就算他现在离开s市要回去照顾下母亲,但只要冬夜在这里,只要他还不放弃,早晚就还要回来的。
在此之前,杜辰风怎么论都算是叶瑾凉的好友,就算有天我和叶瑾凉决裂,他看在冬夜的份上兴许还能保持下中立。但现在,舒颜和我的战队已经渐渐分立,每个人都只能楚河汉界地选一边。
叶瑾凉既然选择是舒颜孩子的父亲,那杜辰风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人了。
现在的局面太混乱,我的人越多,胜算就越大。
“江左易,我这样子,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想到这,我还有点不忍心了:“但我给不了辰风那么高的薪水。我们的cfo,年薪最多三十万。”
“多的我来给。”江左易眯着眼,把烟掐死:“就算……呵,欠他的。”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因为江左易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像呓语。
“没什么,”他摇头:“你下午要回公司么?”
我说不回,今天下午专家会诊,我得去医院陪叶子。
“我一起去。”
“哦。”
后来江左易把我赶出去了,说他要吃早餐,让我先到办公室等他。
果然,禽兽进食的时候都是不喜欢被人围观的。
我坐在楼下,安迪在我斜对面的办公桌上,正在噼里啪啦地帮江左易处理文件。
我真不是故意去搭讪的,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无聊,于是推着转椅就凑过去了。
“安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我是gay。”
我说我知道。
“我喜欢江先生。”
我:“……”
我说我也知道,但你不用对我怀有敌意。他有那么多女人,但不包括我。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些年,你眼看着他的床上送往迎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惨了,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被汪小飞附体了。
说真的,昨天说了那么多伤害他的话,再后来就没有动静了。他不会想不开,做点什么吓人的事吧?
应该不至于,那孩子的心性,撒泡尿估计就给忘了。
“江先生心爱的女人已经去世了,那些女人慰藉的是他的空虚,而我的作用是他的左膀右臂。
我有什么必要给自己找不愉快呢?”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哈。
“那凌楠呢?他和凌楠在一起的时候——”
“凌先生是江先生的好友。我讨厌他是因为他总是会伤害江先生,不是因为吃醋。”
我想,凌楠之所以会伤害江左易,只怕是因为凌雪的事导致江左易根本就无法对他还手吧。
我说那你不用对我怀有敌意,真巧,我也特别讨厌凌楠。
话说那天我跟凌楠说的话,他真的没有告诉江左易?
唉,没想到还挺给我留面子的。要是真的江左易知道我被人qiáng_jiān过还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女儿,分分钟笑话死。
等到江左易在楼上喊着让安迪帮他去打领带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很多余。还好手机里传过来的一条短信,十分解闷解尴尬。
是汪小飞?
他没说多余的话,只是给了我几个网站的链接,还有一张横拍的报纸报道篇幅。
这么快的速度?!
映入眼帘的大篇幅挂满几家知名新闻网的头条——
【花季少女一刀毁人生,无良医生拒不毁认】
报道里的何萌萌打了黑眼眶,但所有的照片和文字都是真实呈现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想给汪小飞回一声谢谢,又觉尴尬难禁。
于是我先打了个电话给黎之鉴,求他帮忙雇一批水军上来,说什么也要把这条新闻给炒热。
“舒岚,我今早查了下邮箱,已经收到了你的协议了。”黎之鉴指的是我今天早上吩咐詹毅发送给他的合作协议。
搞掉之前合作的华天传媒,早在冬夜结婚之前我就已经说服了叶瑾凉要把黎之鉴的公司牵进来合作。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跟我直说就是了。”
“没什么,挺合理的条款,我这周就抽空签了给你们回传过去,”不过舒岚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黎之鉴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我的精神有点紧绷了。
因为李冬夜婚礼那天黎之鉴也在场,事情发生后一片混乱,以至于他和其他宾客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没在意。但是就在当天晚上,他问我说杜辰风的那卷录像带还有没有备份,他说他想拿来看看,但并没有对我坦白细节。
于是我叫詹毅拷贝了一份给他送过去,也没再多问后续。
但此刻听他这番口吻,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其实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我心里始终有个疑虑。这卷录像带看起来十分大方,一点都不像偷拍。八年前的事,说不定只是杜辰风的朋友们一时起哄拍下来的,李同究竟是怎么得到的呢?
“那段视频并不是原始光盘刻录,而是先被人放到国外的网站上后,又被人下载下来重新刻盘的。上面有无法删除的域名地址。”黎之鉴是做网络传媒起家的,我想他要是有心来追查,不管是技术还是人脉都不亚于警方。
“我已经叫人搜到了原始视频网站,上传时间在八年多前,也就是说,拍摄人可能只是单纯为了娱乐,并无恶意。”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八年多前的杜辰风又不认识李冬夜,这视频当然也只是个意外拍摄,又不可能是李同他们未卜先知提前布局。
“这段视频在这八年来被下载了十二万次,其中近一年来境内下载量为八百多次,如果把加密的ip地址解密出来,你说可不可能很轻易就查出是谁做的光盘呢?”
黎之鉴的想法也正是我想说的,因为从舒颜当年算计我的那天起,我就有这样一种怀疑——
总觉得表面上的撕逼背后,好像一直有人在推波助澜,在提供便利。
李同和舒颜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害冬夜是没有悬疑的,但杜辰风这样的视频,究竟是谁提供给他们的呢?
这些人,一个老实巴交的妇科大夫,一个满怀心计但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他们有这个脑子也未必有这个实力啊。
“之鉴,辛苦你了。要是真能查出来就最好了,实在不行,我再去找专业的私家侦探。”这时候江左易下楼来,我匆匆挂了电话。
唉,实在不忍直视他与安迪站在一起的画面。
***
“王主任,我过来了。”我匆匆来到二楼会诊室的时候,看到李冬夜也在。她身上穿着病服,外面裹着长款的羽绒服。
我吓了一跳,我说你怎么下地了,快点回房躺好!
“我没什么大碍,一直躺着也很难受。”李冬夜的情绪恢复了一下,但脸色依然苍白:“还是过来看看叶子吧。”
我拍拍冬夜的肩膀,说好吧,那我们一起进去。
“叶子呢?”
“还在病房,”王主任说:“今天上午又按照苏医生的要求做了几项检查,现在他陪着孩子在病房聊天呢。”
我说哦,那我先去看看。
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坐在床头,叶子乖乖地面对着他。
医生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往叶子右侧眼睛附近移动,同时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来,叶子告诉叔叔。小脑袋先不动,咱们就用眼睛看,能不能看到这根手指?”
我觉得这个医生的背影有点熟悉,待等到他这么一转头,我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了:“苏……你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