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楼影弱弱瞥了苏贤一眼,嘴角苦涩,又不敢再绕来绕去,索性坦言道:“大帝说笑了,卖了您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古往今来,素来只有畏惧和渴求大帝魂念的,还从未听闻有敢出卖大帝魂念的,因为有大帝残魂傍身,可得造化,可得机缘,若一味出卖或迫害,则一无所有。这点利弊,晚辈还是算得灵清的。”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苏贤都快要被说服了。
找不出祖楼影字里行间的漏洞,苏贤扯开话题,问道:“与我同行的那位少年人你可识得?”
“不识。”祖楼影如实回答。他虽足不出户,也敢说尽闻天下事,但叶知秋的身份和相貌素来隐秘,未有流传,他不认识也是正常。
“星火联盟隐隐以君家为首,君家依傍圣子宁轻狂的消息你可知道?”
祖楼影:“晚辈乃联盟中人,这点风闻自然相知。”
“与我同行的少年人亦是圣子,地位较之宁轻狂都略胜一筹,背后妖帝一掌都数不过来,你若想求我,不如去求他。”苏贤玩味道。
祖楼影闻言,内心又是波澜万丈,他还真不知道那紫衣少年也是圣子,可话又说回来了,连圣子都护着这位大帝转世之身,他该是多傻才会舍近求远去奢望圣子背后的妖帝相助自身,这不是瞧不起眼前的这位么,祖楼影暗暗琢磨后,觉得这是大帝给自己设下的考验,于是丝毫不受诱惑,大义凛然道:“晚辈相信晚辈的直觉,大帝必有不凡之处。况且,圣子背后的妖帝们坐拥大陆,资源数之不尽,晚辈连套近乎的机会都没有……”
苏贤默默无语,心想这货好实在啊!
“我想你误会了。那位圣子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与他虽有交情,可涉及如此隐秘,换谁都不会轻易说出。可是,抹除你的封神禁,害我的存在暴露了。所以说,何必呢,你为什么要跟来?你若不来,万事皆空。可你一来,实不相瞒,我挺想干掉你的。你真以为你跟了我们两个月我们都没有觉察?无非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他是圣子,此行途经天机院的跨域大阵,他在那时就发现你了。可我要是出手干掉你,势必会惹他怀疑,所以拖到今夜才来找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这一问,夹杂着一声轻微至不可闻的叹息,可谓诛心。
闻声,祖楼影头皮发麻,全身紧绷如弓,眼神震动,整个人都凌乱了。
卧槽!
这事这么复杂?
待祖楼影从头到尾把事情捋了一遍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所谓的追踪简直是个笑话,原来他根本就是暴露在这行人眼皮底下,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现在被夹在中间,一边是大帝转生,一边是圣子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大帝明显是忌惮自己身份的暴露,而自己居然是惟一的知情者,这特么就很尴尬了,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他是大帝,他肯定也很想干掉祖楼影那个碍事的家伙。
偏偏又有圣子在侧,大帝不能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这是对大帝的牵制,也是因为这样才促成了他夹缝生存的现状。
大帝对自己起了杀心,却将整件事的真相告知于他,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不对,这究竟是考验自己的忠心还是考验自己的忠心呢?
祖楼影很崩溃,他置身于人生的十字路口,却哪边都不敢走,心里有苦无法衷诉,不管大帝所言真假,不管大帝是不是想考验自己,此刻的他都感受到了扭曲的人性和沦丧的道德。
第一条路,真的依附大帝,也就是追随他的初衷,等大帝君临天下,带他吃香喝辣,当然也不排除大帝蛊惑人心、卸磨杀驴,事成后将他踢开,最终杀人灭口,毕竟大帝之所以能成就帝境,定是心性狠辣、杀伐果断,不可以常人的思维来揣测。
第二条路,向圣子告密,寻求庇护,天机院对大帝的态度犹未可知,但大帝肯定想宰了他,天机院能不能保住自己还是个未知数。
于是,在心中罗列完所有选项之后,祖楼影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老老实实呆族里不好么,为什么非要跟过来作死?
然而,自己造的孽,含着泪也要吞下去,祖楼影面目凝重不堪,实则内心妈卖批,肃穆诚挚道:“誓死追随大帝!晚辈今生不求其它,只求与大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里虽然有点威胁的味道,可祖楼影清楚,眼前这位大帝就是喜欢听点实在的话,而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假大空。
“不需要这么早就做决定。”苏贤拍了拍祖楼影的肩膀,老气横秋道,“你可以再考虑几日,我是个民主的人,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改天我再来问你。”
说完,苏贤转身欲走,洞门开启,吹进几丝风雪,暗寂略闹的天幕下,苏贤站在洞口,身形高大,仿佛堵住了整个出口,声音飘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祖楼影。”
当祖楼影答完后,见大帝已经离开,不禁长舒一气,随后他的年迈腐朽之躯直接瘫软在了床榻上,汗如雨下,大帝明明没释放什么威压,可他就是往那一站,就给他的心理带来了无限压力,无关修为,无关境界,纯粹是心理的博弈,祖楼影自知输得一塌糊涂,苍目空洞,夜如噩梦。
……
ps:清明假期,人在外面,在不断更的情况下随缘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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