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屠户忙拿了银钱要付给周景, 周景拒不肯要。
吴屠户道:“总是白吃你吃食, 这多不好。”
周景笑道:“哪里有,你平时没少捧我生意,我心里有数。”
二人彼此又谦让番才就此别过。
没下雨前,周家出摊子都是从早忙到晚,最早的时候也要村里人家晚饭过他们才能到家。今天,不过午饭后一个时辰左右,照往天而言还是太早了,被村里一些游手好闲地看见,渐渐地传出了谣言。
“周家生意不行了,看见没,回来的这样早,一定是摊子支出去没人买,不得不提前回来了。”
“不会吧,我觉得要是卖不出去,才应该靠到很晚。卖光了才会早早回来,不然这一大下午说不定能卖出多少吃食呢。”
“那是你早上没看见,周家做了好多香肠,满满地三大背篓,那么多少说要有七八十斤,一百来斤,生意再好,也不可能一上午功夫就卖光了,只能是生意太差了,根本没人买,在哪继续下去也不过浪费时间,才会回来。”
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眼红心热地、单纯凑热闹的、本性纯良的,大家各执一词,凑在一起瞎侃。
沈大娘凑在人群里,偶尔会问上一两句,都是跟周家收益有关。众人八卦尽兴一脸满足各自散去,沈大娘却忧心忡忡地往家走。
王大力正在喂小鸭子,见沈大娘一脸的担忧,问道:“娘,发生什么事了?”
沈大娘唉声叹气道:“周家这次怕是真的不大好,我刚才出去看见他家这么早就从镇上回来了,村里人都说周家是卖不动货才回来的。”
王大力大惊,忙道:“那咱家鸭子怎么办,投入这么多银子他家要是不收,我们往哪里卖?”
沈大娘却拍着王大力肩膀恨铁不成钢似得道:“傻儿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寻思着这个。我可已经托王媒婆去周家给你说亲了,几百的大钱都给她了,要是周景生意真不行了,这亲事咱们是退还是不退?”
一时间,沈大娘王大力娘俩犹豫不定,唉声叹气起来。
周家内部气氛很紧绷,沈墨虽然没有埋怨周景,但对周景这一决定抱有怀疑态度,总觉得会赔得很惨。这一宿担心的怎么也睡不好,翻来覆去到半夜才朦朦胧胧睡过去。然而早上周景稍有动静,他就惊得醒过来,平日里睡得实着,常常要周景做好了饭叫他。
“你不再睡会了,我昨天听你睡得很不安稳,夜里做梦说梦话都是生意上的事。”
沈墨道:“不睡了,勉强睡着也不安稳,不如早点起来做事。”
他们起来半盏茶的功夫,沈霖就起来了,他双眼下面同样有浓重地黑眼圈,一看就没睡好。
周景负责调汤,煮香肠。沈墨沈霖两兄弟负责做早饭和带到集市的午饭。
每天早上吃饭时,周家的饭桌上都热热闹闹地说这着话,或者讨论着老主顾。今日气氛前所未有的低迷,周景起个话头,沈墨有心回答,却往往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一看就有心事。
三人匆匆扒拉口饭,赶了骡车刚走到村口,王大力从后面急急忙忙追来,显然是追来的着急,一只鞋子趿拉着。
“沈霖……沈霖……”王大力跟在车后不停地喊着。
周景听见勒了缰绳,马车便停下来。
车后坐着的沈霖跳下来,走过去。
“你叫我什么事?”
王大力皱着眉头,态度十分不好,似质问道:“你怎么没有叫着我,听说昨天你家就出摊子了?”
沈霖先是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抱歉,忘记告诉你不用过来帮忙了。前些日子是因为我大哥身体不大好,哥夫要留在家里照顾他,怕我一个人在摊子上忙不过来才请你过来帮忙的。如今我大哥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身体恢复了许多,摊子上的生意可以做了,我们三个完全能要过来,就不请人了。”
王大力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口气生冷地道:“不是因为你家生意不好了?”
沈霖被问傻了,随后想到可能是村里人昨天看他们回来的那么早传了些风言风语,不禁失笑。
“不是这个原因,单纯就是因为人手够了。”
王大力深深看了沈霖一眼,那一眼的眼色非常奇怪,似乎含了某种模糊暧昧的暗示,而这暗示又应该或者必须是沈霖知道的,有着明显的心照不宣。
然而沈霖却恰恰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瞅着王大力逐渐远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小弟!”沈墨在车上喊了沈霖声,沈霖才回过神,跳上骡车。
“怎么了,王大力找你什么事?”沈墨询问道。
沈霖道:“应该是问问为什么咱家不用他了,我和他说咱们三个人手够了。”
“就这事?那我怎么看你表情不对劲。”
沈霖慢吞吞斟酌着道:“大哥,我总觉得王大力好像误会什么了。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该避嫌的都避嫌了,甚至在咱家请他做工前我和他话都没说过几句,可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好像我暗慕他似得。”
这回换沈墨楞了,半天才道:“不会吧,不是之前接触得不多嘛,也许王大力就是那个性子,是你想多了。而且他家沈大娘非常重视香火,肯定不会愿意王大力说双儿的。”
沈霖点头道:“也许吧,但愿。”
到镇上摆好摊子不大一会早市就开始了,陆陆续续地人群涌上来,周家摊前也逐渐忙碌起来,周景便跟着收钱介绍。再者镇上铺子里的作息和农家人不一样,往往要等早市散去,一些酒楼才刚开门不久,所以纵然心里焦急,恨不得立时立刻就知道试卖的结果怎么样,也还是要等。
早市散去,周景便背了竹篓离开,剩下沈墨沈霖两兄弟在摊前守着,有些心不在焉,沈墨每隔一会,就要翘着脚往集市口张望,明明知道周景不会这么早回来,还是忍不住张望。
直到午市散去,昨天周景回来那个时辰,还见不到周景身影,沈墨便坐不住了。
他急得原地转圈子,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追问沈霖道:“景哥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试卖的哪几家结果不好,或者是欺负人,明明卖了就说没有,就是不想给咱们结账。”
沈霖刚要开口劝说,集市口一个风尘仆仆满脸笑容的男子走了过来。
周景即使笑得见牙不见眼,使沈墨放了一半的心,毕竟还有半颗心悬着,他赶紧问道:“试卖结果怎么样?”
周景笑了两声道:“非常不错,大多数酒楼只剩下一两斤,这还是因为咱家刚推出周记香肠,顾客还不知道它的名气,等时间长了,知道的人多了,有了回头客加入,相信咱家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已经有了三家酒楼和我签订了长期契约,同意明天正式送货,订货量和昨天一样。也有几家打算再继续试试试卖效果,不过该结给咱们的银子却还是分文不少地给结了。”
沈墨欢喜地差点蹦了起来。
“本钱出来了,扔了多少,结了多少?”
周景道: “一共结算出一贯二百文铜钱,香肠一共才扔了两斤,鸭货就扔了点土豆片海带扣,半斤不到。”
“真的,太好了!”一直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放下来。“酒楼那边能卖出一贯二百文,咱家摊子能卖出一贯七百文,加在一起就是两贯九百文,将近三两了,纯利润就是一贯六百文,一个月就是四十九两!天啊,四十九两啊!”
沈霖倒吸一口冷气,“那岂不是村里人家地种得再好的,一年也赚不过咱们一个月的。”
周景笑道:“正是。”
沈墨喜笑颜开,“我们这可是因祸得福了,要不叫老天爷这一场雨逼一逼,我们还想不到这步,可见天无绝人之路。”
周景道:“小墨,你这样想是对的,不过算得却不对。”
沈墨立刻变得紧张兮兮,“我有哪里算错了,咱们是赚不到那么多钱嘛?”
“我不是说你算多了,而是算少了!这只是开始,咱们只和这几家签订了契约,明天开始咱们还要继续加大量,我仍旧要继续推广,不需要多,整个镇上只要有十几家吃食铺子里有一家卖咱家吃食,那么咱家就真的是坐在家里数银子了。”
沈墨根本不敢算那是多少钱,被未来那种无限可能砸地晕乎乎地。
“走吧,剩下的这些不卖了,还要给几家新答应试卖的酒楼铺子送去。”
这回沈墨是欢欢喜喜地,恨不得一时间所有酒楼都试卖他家吃食才好。
吴屠户看见沈墨喜笑晏宴地小脸蛋就笑着肯定道:“成了。”
“嗯,成了。”沈墨笑呵呵道:“今天我们还要加大量,要一百五十斤的r_ou_。”
“没问题,这就给你们切。”吴屠户边麻利切r_ou_边道:“周老弟你第一次来和我谈生意的时候我就想到今天了,我看人一向很准,知道你不是潜水里游得。”
周景道:“谢谢,承您吉言。”
r_ou_太多,被三个人装在骡车上。
周景忽然道:“从我醒来咱家还没有吃过饺子,今天包饺子怎么样,就当庆祝了。”
“饺子?”沈霖只重复这两个就咽了一口大大的唾液。
周家现在的生活不仅不是以前可比拟的,甚至是整个村里人都无法比拟的。因为要给沈墨补身体顿顿必须保证一个荤菜,就单这一条,对于村里人来说就是不可能,不敢想的。可周家事实上却已经在过这种日子了。
不过虽然生活水平上来了,但毕竟才几个月,沈墨沈霖这种从小就常年缺油水的肚子还是很稀缺荤腥。特别是这种从前过年的时候村里人才舍得吃的吃食。
沈墨也很馋,可更多的是羞耻。他扯着自己短打下摆,磕磕巴巴道:“我,我不会包饺子。不是我懒,是从没人教过我包饺子。”对于一个双儿竟然不会包饺子的事情沈墨耿耿于怀。
沈霖赶紧替他大哥解释道:“这事不是大哥不愿意学,而是娘还活着的时候,大哥还小,包饺子这种j-i,ng细的吃食是不允许小孩子上手的,包不住,煮漏了陷,糟蹋东西。后来,娘没了,王春花更不许我们上手,逢年过节的时候就给大哥和我烧两个土豆便赶出去,怕万一让大哥和我跟着包饺子,到时候我两偷藏了,自己偷煮着吃。所以不是大哥惫赖不愿意学,而是没人教我们。”
寥寥数语,周景却能想象得到小夫郎从前受得那些苦。这些苦没有关系的旁人听了最多觉得可怜罢了,但是真正把人放在心上的人听了,便会觉得心疼。那是一种钝痛,缓缓地慢慢地割据着的痛,持久而弥新,每每想起便如同揣在兜里的心脏病,总上疼上一疼才肯罢休。
周景覆上沈墨的手,语气温柔如水,脉脉柔情。
“没关系的,小墨。你不会做,我会,我教你。以后不管有什么不会做的,我都教你。”
周景的掌心灼热到烫人,在夏日炎炎中真的很热,可这热却让沈墨无限眷念,舍得不放开。
他鼓起勇气在大街上回握回去,轻轻嗯了声。
第42章 上门提亲
“包饺子用j-i,ng细的白面好吃, 家里白面没有了,咱们买一些回去。”周景紧紧攥着小夫郎细细润润的小手, 瞅着小夫郎红红地耳朵尖, 心里似被一阵缓缓流淌的小溪轻柔地包裹, 脉脉温情。
“几位客人买些什么?”留下沈霖在店外看骡车, 周景和沈墨进了粮油铺子。
“你这里j-i,ng细的白面多少钱一斤?”周景问。
掌柜见周景沈墨穿着粗布, 虽然料子不是最廉价的下等粗麻, 但到底还是个粗布, 便觉得他们不会是手里有闲钱吃得起j-i,ng细白面的主顾。可周景进了店一开口就问白面,别的提也不提,显然是有目标的, 掌柜一时摸不到底, 不知道该介绍哪种价位。做生意的是有自己一套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他们会根据来人穿着打扮判断这人大致经济, 然后再根据这人经济给其介绍相应的米面。这样就杜绝了给低者介绍高价的尴尬, 劝高者买低价, 使高者感到屈辱。
掌柜试探道:“您二位是要自己吃还是送人?”
周景自己就是个做生意的出身, 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为不同的客人提供不同的需求才会市场。
他笑道:“我们虽然是自己吃,但想买点好的,掌柜给介绍些好的,价钱上面不差十几文的铜钱。”
掌柜先是愣下, 没想到这两个平平无奇的农家人如此阔绰, 虽担心他二人看后嫌贵不卖, 但开门做生意的就是这样,并不是所有进门的都要掏钱。
掌柜尽职尽责地将他们引到里间,这里存放的都是j-i,ng细的粮食。
“二位客人看这个怎么样,这是咱们镇上最好的雪花面,二十文一斤,许多富户老爷家里吃得都是它。它旁边的白面也不错,十七文一斤,只是细腻上稍微差些,咱们自己家里做东西吃却完全够了,我自己家里就吃这个。”
从小缺衣少食过来,沈墨对于粮食有一种天然的喜欢。认真比对了两种白面,果如掌柜所说,看着只是面质上一个磨得比另一个细腻罢了,想来吃着应该差不太多。
刚要伸手指向那个便宜的,被周景轻轻捏了捏手掌。
“咱们买那个贵的,不差一斤三文的铜板。不是奢侈,是我想补给你一顿年夜饭。”周景语气清清淡淡,闲话家常的语气。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却瞬间让沈墨红了眼眶,鼻头发酸。
沈墨不是爱哭的个性,不会轻易流泪,便狠命把眼角的s-hi热逼回去。可心里那阵感动却汪洋成大海,波涛汹涌。
沈墨想这大抵就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放在心尖上表现吧。明明已经是过去许久的前尘往事,久远到当事人自己都觉得过去了,想起不过就是一块不痛不痒的疤。可有人却把这块浅淡的疤痕放在心上,记在心底,时时刻刻不敢忘,试图弥补这块疤曾经带来的伤害。
掌柜一听就明白了,想来这两人都是苦过来的,看他们现在穿着稍好些的粗布料子就知道日子这是刚有起色,汉子便想弥补家里夫郎这些年跟着他吃过的苦。
这是心酸又美好的事情。掌柜瞬间想到自己苦时,夫郎陪着自己渡过的那段苦难日子,对于周景两人遭遇便感同身受。
“这位夫郎不用纠结了,我也听明白了,这是你当家的疼你,要补偿你这些年吃过的苦。既然你当家的有这份心思你就应该收着。掌柜的我就当为你两添上一份祝福,祝你们日子越来越蒸蒸日上,这雪花面便算你们十八文,你看怎么样?”
沈墨笑道:“谢谢掌柜的,以后我家里需要米面定然来你这里买。”
掌柜的不过是一时感动,也不求别的。在他心里农家人自己家里有地,年年种出的粮食完全够自己家里吃了,怎么舍得出来买。
但掌柜的仍道:“谢过这位夫郎,只要你来,我必然给你算便宜些。”
“雪花面给我来五十斤,旁边那个也给我来五十斤。对了,你这里有玉米面吧,也要j-i,ng细的,给我来二十斤。”
对上沈墨疑惑地目光,周景解释道:“j-i,ng细的玉米面做好了同样很好吃,而且多吃粗粮对身体有好处。不过,你不用多吃粗粮,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养身体,多□□细的吃食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后世粗粮价格可是一度高于白面,从养生角度而言粗粮营养价值很高。不过,这条其实更适用后代大鱼大r_ou_吃多了的人。对于像沈墨沈霖常年缺乏营养的人而言,还是j-i,ng细的白面白米更养人。
家里油和大米也不多了,周景又卖了两百斤的粳米。以前都是小量小量的买,不敢一下买这么多,怕招小人眼。
可现在他做生意的事情村里已经传遍了,谁家都知道。那几个不老实的极品亲戚也被他刚教训完,想来应该能老实一阵。家里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总不能因为别人眼热就一直藏着掖着。
周景对沈墨道:“家里用的碗还是之前的不如这次一起都换了吧。”
“也好。”沈墨同样知道这个道理,以前怕是因为日子好了,王老太便要来他家要抢要夺。现在有周景撑门户,一切柴狼虎豹似乎都成了纸老虎,周景都有办法对付,沈墨便也不愿意藏着掖着家里的好日子了。穷日子过久了,都憋着一口气呢。
他们又在镇上买了碗筷,家里就三口人,沈墨便狠心买了三个陶瓷碗,一个陶瓷盘子,和几个盆。筷子和勺子到底没舍得买陶瓷,选了木头的。
其他吃食如白糖蜂蜜,各种糕点零嘴,周景一一都买了些。竟在骡车上堆了一个小山,一看就知道他们买了不少东西。
周景的骡车驶进村子一样样抬进周家大门时,那些关于周家落魄的谣言不攻自破。周景的露财如冷水滴入热油,瞬间在村子里炸的噼里啪啦。村里人恍然发现,周家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发达了。就算没有地,粮食也不短缺了。
“景哥,饺子咱包什么陷的?”周家对于外面的传言不为所动,只一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周景刚教会沈墨和面,雪白雪白的面团在沈墨手里揉来揉去,揉得越来越筋道。只看着白面,沈霖就觉得饺子这种吃食一定很好吃。
“咱们包一个r_ou_三鲜,包一个香菇r_ou_。”
“包两种陷?”
“对。既然是要补给你的年夜饭,自然不能简陋。不仅饺馅要两种,我还打算做几个菜,一个蛋饼、一个糖花生米、一个油麦菜炒r_ou_片怎么样?”周景问。
“非常好了,许多人家过年也就这么吃。”
周景道:“咱家过年肯定不会这样简单,我没做那么多r_ou_菜是考虑到咱们主要想吃饺子,r_ou_菜弄多吃不了坏掉就糟蹋了。”
揪继子、擀饼、和r_ou_陷周景都会,而且他擀出的面饼又圆又薄。沈墨应该是刚学会,刚的面饼还有些棱角并不圆。
“小墨,在我家乡有个说法,一个人家,擀面饼圆的那个能当家。”
沈墨奇怪道:“不都是汉子当家的吗?”
周景摇头道:“我们那里没有这个说法,所以为了争夺当家的权利都是各使奇招的。”
“哦。”沈墨看似平平答应了一声,其实却暗暗下了倔劲,非要把面饼擀得圆圆的才算完。
沈墨擀出一个圆的,就洋洋得意的冲周景炫耀。
周景故意逗他,“咱家不是一直都是你当家嘛,你憋着气非要擀个圆的干什么。”
两人正闹着,大门忽然被敲响,周景沈墨对视一眼。
“这个时辰会是谁,不会又是哪家和咱们签了契约的过来找事吧?”
周景摇头。
“不会,今天村里不少人看见咱家大包小裹的就应该明白咱家日子没败落,他们还要依靠咱家赚钱呢,不会上赶着找不自在。”
“难不成是王老太?”
“更不会是她,虽然不知道王仁使了什么手段把十两银子从王老太手里要出来的,但总归给她长了一个大教训,短时间应该不敢凑上来。”
想来想去也没猜到是谁,周景便出去应门。
“周当家,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声调高高的尖锐的女音,这声音很陌生,不像村里人。
周景问道:“谁?”
女人答道:“我是来报喜的,周当家的快开门吧。”
大门打开,门外站了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衣的女人。她在脑后梳了一个发髻,发髻上c-h-a了两朵大红大粉的鲜花。就冲这形象,周景莫名就觉得像媒婆。
女人捂着嘴咯咯笑道:“周当家的,我是邻村的李媒婆,我到就说明你家里要有喜事到,我来给你报喜了。”
竟真是个媒婆。
“周景家的这是高兴傻了,还不快请我进去,我好细说。”李媒婆说着不用人请,自己抬脚就自来熟地往里走。
“慢着!”沈墨戒备道:“你是来给沈霖说亲的?”还是给周景说小的?
李媒婆一撩帕子,轻轻摔在沈墨脸上。
“你这个小夫郎倒是个能喝醋的,我自然是给沈霖说亲的。我李媒婆的名声你打听打听,好得很。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口碑就是因为我李媒婆从不给人说小,不做那拆散人家小两口姻缘的缺德事。”
沈墨舒口气道:“快快请进吧。”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感到高兴,他家沈霖也有人上门求亲了。
沈墨他们是才从镇上回来,早中两顿因为担心试卖结果没吃好,所以回来也不拘时辰,直接包了饺子。
但村里人这个时辰正闲暇着,无所事事地聚在一起唠嗑。这周家刚买了一骡车东西的新鲜劲还没过去,景有人上门说亲了,说亲对象竟然还是沈霖。
“我还以为李媒婆是来给周景说亲的呢。毕竟周家现在这日子是过起来了,眼瞅着蒸蒸日上。咱们村里谁家能天天吃r_ou_,可周景做的就是猪r_ou_买卖,想来隔三差五吃顿r_ou_总是能的。就冲着,就有多少穷人家愿意把姑娘嫁过去。”
另一个道:“我也以为是冲着周景,毕竟沈墨嫁过去也有三年了,竟一无所出,周景总要留个香火,而沈墨身为一个双儿,从下就没养好,别说生不生小子,就是能不能生养都两说。如此周景再抬一房理所应当,只要能养的起。没想到竟然不是,而是来说沈霖的。到底是周家日子起来了,一个双儿都有人上敢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