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昔哥哥今天晚上也不回去了吗?”莫寺源听了眼睛一亮。
“是,为了好好补偿小源,桓昔哥哥今晚也不回去了。”覃桓昔替莫寺源穿好衣服,将小孩抱下床放到地上,牵起他的小手道,“我们先去洗脸刷牙,等吃好早餐就出去玩,小源是想去游乐园呢?还是动物园?”
莫寺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游乐园和动物园都想去……桓昔哥哥,我们这个礼拜去游乐园,下个礼拜再去动物园好不好?”
“你这颗小脑袋想得可真美啊。”
“嘿嘿,桓昔哥哥,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不过你可要好好练习小提琴知道吗?不然哪也不许去。”
“遵命!”
莫姗杉含笑望着覃桓昔牵着莫寺源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门后,转头去看神色柔和的莫绍蘅:“桓昔是真的很有耐心,他对小源也是真的用心疼爱,才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把小源教得这么活泼开朗了。”
莫绍蘅稍作沉默道:“小源的小提琴天赋很高,和他很像。”
“他?”莫姗杉了然,“小叔说的是宁薛学长吗?我早就听闻宁薛学长的小提琴天赋不比桓昔差,如果他没有为了家族事业放弃了小提琴演奏,如今恐怕早就站上了和桓昔一样的高度,真的很可惜。”
莫绍蘅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莫姗杉觉得有些耐人寻味,她说了什么值得深思的话吗?而且她始终觉得小叔对覃桓昔有种特别亲密和信赖的感觉,她虽然不知道小叔以前对宁薛究竟怎样,但是听齐丰宇和贺璟逸的意思,小叔应该是喜欢宁薛的,否则就不会收养莫寺源了。
莫姗杉摇了摇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也无需计较,小叔若是真的能放下对宁薛的感情,她倒是乐意见到小叔和覃桓昔亲近。7年了,小叔也年纪不小了,总不可能带着莫寺源就这么单身一辈子,她真的非常希望小叔能有个人陪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能与小叔真心相爱,她也就放心了。
如果这个人是覃桓昔,她会很高兴,毕竟其他人不一定能这么疼爱莫寺源。
在整个莫家,小叔是唯一真心对她照顾她的人,小时候她不得奶奶的喜欢,父母习惯了对奶奶言听计从,就算想要关心她,也不敢表现得很明确,有时候甚至称得上忽视,后来小叔就把她带离了莫宅。
对她而言,小叔才是真正的亲人,所以当小叔把莫寺源带回来后,她知道小叔很忙,就代替他全心全意地照顾莫寺源。在她看来,有小叔和小源的家才是她真正的家,那个家太冷漠、太自私了。
第21章 谈心
周末的游乐园热闹非凡, 大型游乐项目都排起了长队,高空中不时地传来惊声尖叫。
覃桓昔坐在休闲椅上,仰头望了一眼有些刺眼却无比温暖的阳光,今天的天气冷暖适宜, 出来玩再合适不过了。周围的欢声笑语仿佛也感染到了他,他环顾四周望着热闹的人群, 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幸好小源年纪小, 很多大型项目还不能玩,不然排一天的队也玩不了几个项目。”覃桓昔凝视着由莫姗杉牵着手排队买奶茶的莫寺源,小家伙今天乐坏了, 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们跑来跑去, 一点也不嫌累。
莫绍蘅将身体往后倚了倚, 神色却有些紧绷,似乎不太习惯如此吵闹的气氛。
覃桓昔瞧见莫绍蘅的表情, 忽然笑了起来:“莫叔该不会从未来过游乐园吧?”
莫绍蘅就算被戳穿事实, 也不觉得尴尬, 淡淡地道:“小时候没时间,也不允许。”
覃桓昔有些了然, 宁家在s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世家, 但比起莫家和覃家这些大世家,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他的童年就算再没有自由,至少还有出来玩的机会,上了大学后,也曾和朋友一起来过游乐园。
“后来是没机会了。”莫绍蘅接着道, 口气有些淡然。
“那莫叔今天怎么会同意陪我们来游乐园?”覃桓昔似乎明白了莫绍蘅的意思,从出门开始他就发现了跟在身后随时保护的保镖,此时这群人正假装成游客隐在人群中,他有些担心地道,“莫叔不应该来的。”
莫绍蘅的身份特殊,不管莫家如何家大业大,也不是一家独大,突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等于将自己的安全暴|露了。何况游乐园里人多吵杂,保镖可以假装成游客,想要莫绍蘅性命的人亦然,不过莫绍蘅不应该如此大意,这些最基本的问题他早该考虑到了。
覃桓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眼睛豁然睁大,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莫绍蘅,对方嘴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他笑了:“不愧是莫叔,想来我的担忧是多此一举了,就算有人想要趁机出手,也要看看这座游乐园是谁家的地盘,我想没人敢在盛家的地盘闹事,他们没这个胆子。”
莫绍蘅紧绷的神色忽然得以放松,他一派悠然地倚靠在休闲椅的椅背上,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注视着覃桓昔,稍作沉默后,恰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呢?应该也没机会来这种地方吧。”
“我……”覃桓昔差点把宁薛时期的经历脱口而出,他赶紧收住到了嘴边的话,故作镇定地道,“从我出生开始,爸妈就把我未来要走的每一步路都规划好了,三岁,我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学小提琴了。”
莫绍蘅看着覃桓昔,覃桓昔的神色很平静,他静静地听着:“嗯,然后呢?”
“从小到大别说游乐园了,我连玩具都没有,三岁前我的玩具是各种乐器的模型,三岁后连这些模型也离我远去。我还记得有一次,大概五岁的时候吧,我偷偷把模型拿出来玩,不小心弄破了手指,母亲发了很大的脾气,当着我的面把模型全部摔碎了。”
这件事在原身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纵使灵魂已经换成了他,覃桓昔仍然还记得原身母亲那愤怒的神色。原身当时只有5岁,他吓坏了,甚至连哭泣都忘记了,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玩过玩具,更加努力地练习小提琴,他害怕看到母亲的愤怒。
原身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覃桓昔对他们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根据原身的记忆,和挂在他独居小楼大厅里的巨幅肖像画,原身的父母平时应该是非常温和的人,颇具艺术家的优雅气质。
“所以我小时候过得说不定比莫叔还单调,除了练习还是练习,等我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家人就安排我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和演出,直至站上世界的舞台。”覃桓昔侧过脸笑得云淡风轻。
莫绍蘅望着覃桓昔,忽然问道:“据我所知,覃家和你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不少。”
覃桓昔低笑一声:“莫叔莫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莫绍蘅沉声笑了:“你看得很清楚。”
覃桓昔忽然苦笑:“莫叔还是高看我了,若是真看得那般清楚,爸妈就不会这么早离开我,几个月前我也不用当两个多月的植物人了。就算是站上再高的舞台,拥有更多的权利、名誉、地位和金钱,总还有更大的吸引力,吸引着他们不择手段地争夺。”
莫绍蘅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头:“你怀疑那两场车祸不是意外?”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和巧合?”覃桓昔敛了笑容,“不过我也没有证据,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莫绍蘅定定地注视着覃桓昔,眼前这张j-i,ng致的脸庞和记忆里那张脸再次重合到了一起,他忽然像是承诺般道:“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覃桓昔豁然转头,惊讶地看着莫绍蘅,在看到对方眼中的认真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谢谢莫叔,若真到了那一天,我不会和莫叔客气。”
“你有怀疑的人选?”莫绍蘅问道。
覃桓昔摇了摇头,除了覃老爷子,覃家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可疑,旁系更是人多复杂,覃老爷子有不少兄弟姐妹,如今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却也是常有来往。
覃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多情,明媒正娶的老夫人生下的几个孩子,包括原身的父亲,还有大伯覃从安的父亲,和二伯覃斯语的父亲,覃斯语原本还有一位姐姐,不过因为生病,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小叔和两位姑姑,小叔是一位出色的管风琴演奏家,在国家上享有不错的声誉。两位姑姑嫁得也很不错,都是门当户对的大世家,生下的几个孩子与他来往并不亲密,却也时常来覃宅走动,覃桓昔对他们也留了几个心眼,暂时没有发现异样。
至于覃老爷子年轻时留在外面的种,后来在老夫人去世后,也都接了回来,不过没有再结婚。覃桓昔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扶额,貌似覃老爷子最小的儿子,比他大了没几岁,还没结婚呢。
莫绍蘅有些好笑地看着覃桓昔懊恼的模样,覃老爷子的过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覃家的基因非常强大,包括覃老爷子在内,每个人都长得非常不错,因此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没节制。而这一辈中最出色的要数眼前的这个人了,所以寿宴那天,连潘志杰也动起了歪脑筋,企图用覃桓昔讨好他。
莫绍蘅问:“在你看来,哪些人最值得怀疑?”
覃桓昔若有所思地道:“大伯心里只有钢琴,对我也挺和善,但是藏得最深的也是这种人,他们习惯了扮猪吃老虎。大伯的儿子覃从安,从小就与我有芥蒂,陪伴我十几年的那把小提琴阿马蒂,覃从安本来也想要,但是爷爷却送给了我。我甚至怀疑覃斯语与我之间的矛盾,也是他从小一手挑起的,为了那把小提琴,覃斯语还与我大吵了一架,虽然爷爷最终证明那只是误会,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把阿马蒂送给我。莫叔你想,如果不是覃从安与覃斯语说了什么,覃斯语为什么会以为是我抢了阿马蒂?”
“覃从安……”莫绍蘅皱眉想了想,老爷子曾经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个人,不过似乎不想多谈,话语里充斥着惋惜和些许苦涩,他便也没有多加在意,后来见了几面后,他对这个人印象不是很好。
年纪不大,心思倒是藏了不少,这种人莫绍蘅见得太多了,覃从安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这样的人骗骗刁蛮任性的覃斯语还行,要想骗过同样藏了不少心思的覃桓昔,恐怕练上几年也不够,还得重活一世。
“覃斯语很信任这位堂哥,可谓百依百顺,当然覃从安也非常宠她,至于这份宠爱里面藏了多少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覃桓昔失笑摇头,“覃斯语么,说她单纯,小心思似乎也不少,但还不至于构成威胁,小打小闹罢了。不过这种人一旦失控,反而比每一步都j-i,ng打细算的覃从安更可怕,她会不顾一切地报复,不按牌理出牌,让人防不胜防。”
莫绍蘅脸上的笑意渐渐直达眼底,神色十分愉悦。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愉悦到莫叔了吗?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能够讨得莫叔的欢心?”覃桓昔惊讶于莫绍蘅的好心情,努力回想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玩的话题。
莫绍蘅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他轻轻抚过覃桓昔的发顶:“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莫绍蘅说着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覃老是不是有意由你继承黑色钻石?”
覃桓昔心下一颤,随后摸了摸下巴,覃家后辈中小提琴演奏家不止他一个,如果他记得没错,老爷子最小的那个儿子在小提琴上也有颇深的造诣,不过常年在国外发展,他平时很少见到,毕竟私生子的身份不光荣。
“继爷爷之后,除了父亲,我的确是唯一使用过黑色钻石演奏的人,在那场寿宴之前,黑色钻石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了。”覃桓昔心下动容。
不管是前世还是重生后,他对小提琴的热爱并不会少几分,黑色钻石是所有喜欢小提琴的人梦寐以求的名琴,说他不心动,那绝对是矫情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也不会用肮脏的手段玷污了黑色钻石。
覃桓昔感慨道:“对于一位出色的演奏家来说,拥有一把名琴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对她的热爱和理解。若只是一味地追求她的名贵和盛誉,那么即便拥有了她,演奏出的也只是没有灵魂的旋律。黑色钻石很珍贵,我很想拥有她,但也不能强求,即便得不到,我也已经拥有了我最好的伙伴,阿马蒂也是爷爷送给我的名琴,我至今所获得的所有荣耀,都是阿马蒂赠予我的,哪怕将来有一天拥有了黑色钻石,我也不会舍弃她。”
莫绍蘅深深地望进覃桓昔漆黑的眼眸:“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黑色钻石,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谢谢莫叔吉言。”覃桓昔笑了笑,站起身道,“今天我们是出来放松心情的,就不要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姗杉和小源回来了,我们快过去吧。”
到底是谁起的头?莫绍蘅失笑摇头,眼神却格外温柔。
第22章 苏漾
从游乐园里出来时, 正好赶上了晚饭时间,覃桓昔瞧着莫寺源满脸兴奋的小脸,一颗心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他突然不想让小宝贝失望,便提议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去, 小家伙难得出来玩,索性就一次玩个痛快, 不留任何遗憾。
覃桓昔话音刚落, 小家伙果然如预料的那般,激动得两眼闪闪发亮,抱着他的双腿直呼“我最最最喜欢桓昔哥哥了”, 一个劲地磨蹭, 逗得他一把抱起莫寺源, 在小家伙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覃桓昔搂着莫寺源,将脸埋在小宝贝的脖子间蹭了蹭, 心里倍感满足的同时, 也有着浓烈的感动和不舍, 也唯有此时此刻他才能真正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他还是宁薛, 还能够拥有怀中这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宝贝。
想要扮演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非常不容易, 毕竟生活不是演戏,演得不好还可以重来,倘若他一旦走位失误,那便是万劫不复,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重生后的每一天都绷紧着神经活着, 覃家多的是人j-i,ng,尖锐的视线时刻落在他身上,覃桓昔不敢有丝毫差池,害怕被人看出端倪,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般放肆地开怀大笑,尽情地玩乐了。
放下小提琴,放下重生,放下仇恨,陪着生命里最重要的宝贝,再做一天宁薛。
吃饱喝足后,莫姗杉似乎也显得意犹未尽,于是一群人又去了距离西餐厅最近的休闲广场散步消食。小家伙这下子更开心了,一路牵着覃桓昔的手蹦蹦跳跳,尽显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看到小源这么开心,一天玩下来,再累也算值得了。”莫姗杉由衷地感到高兴,她自己也已经好久没有出来玩了,何况还是和莫绍蘅一起,能够看到莫寺源和莫绍蘅都玩得这么尽兴,她是真的很感激覃桓昔。
覃桓昔牵着莫寺源沿着河道缓缓走着,看到前方一棵茂盛的大树下,围着一圈休闲椅,而且这里离热闹的休闲广场中心很远,非常的清静幽雅,他低头问道:“小源,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莫寺源抬头望向前方的休闲椅,顿时觉得十分新奇,他挣脱覃桓昔的手,前脚拌后脚地跑了上去。
“小源,不要跑,注意脚下!”覃桓昔哭笑不得地望着兴致勃勃的小宝贝。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此时河道的y-in暗处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混乱,夹杂着拳脚相向和男人的闷哼惨叫声。
覃桓昔心下一紧,赶紧上前一把抱起呆住了的莫寺源,快速回到莫绍蘅身边。
“苏漾?”莫姗杉似乎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有些焦急地转头去看莫绍蘅,“小叔,好像是苏漾的声音。”
一名黑衣保镖从黑暗中走到跟前,低声恭敬地道:“莫爷!”
莫绍蘅皱眉道:“过去看看。”
黑衣保镖点了点头,转身往黑暗处走去,只是未等他靠近,一名男子护着一名长发女子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凌乱的脚步声。黑衣保镖警觉地往后退了几步,护在莫绍蘅几人身前,黑暗中又走出几名保镖。
覃桓昔搂紧怀中的莫寺源,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那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高大,右脸一道伤疤让整张平凡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怕。此时男子神色紧绷、眉头紧蹙,被鲜血染红的手臂紧紧揽着身边的女子,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凌乱,显然训练有素。
女子面容姣好,即使此时长发凌乱,神色慌乱,光鲜的衣着也有些狼狈,却依旧掩盖不了她出色的容貌和气质。女子看到他们,仿佛看到了救星,一双化着j-i,ng致妆容的眼眸隐隐泛起了泪光。
“莫叔,姗杉……”苏漾激动不已,飞快地朝他们奔来,却忘了自己此时还踩着高跟鞋,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身旁的男子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
“苏漾……”莫姗杉赶紧上前扶起她,“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姗杉……”苏漾哽咽着一把抱住莫姗杉,低低抽泣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莫姗杉轻柔地拍抚着苏漾的后背安慰道,看向不远处追上来的人,对方显然人多势众,否则凭关翼的身手,不至于让自己受伤,还差点保护不了苏漾,弄得如此狼狈。
“去桓昔身边。”莫绍蘅上前一步,沉着声音对莫姗杉道。
莫姗杉点了点头,扶着苏漾走到覃桓昔身边,她知道现在不是询问原因的时候,只是低声安慰了苏漾几句,便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围上来的人身上,她倒是不担心,莫叔的身边一直有保镖跟着。
苏漾看到抱着莫寺源的覃桓昔,惊魂未定的神色有一刹那愣住了,刚才她是真的吓坏了,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人是莫绍蘅和莫姗杉时,只觉得自己终于得救了,并未注意到覃桓昔也在场。
“没事吧?”覃桓昔轻声问发愣的苏漾,他也有些惊讶,好巧不巧遇到的人竟是苏漾。
苏漾,苏闻天的独生女,苏家的大小姐,正所谓一山容不下二虎,t市有一个莫绍蘅挡在前头,其他人想要冒头就难了。苏闻天素来视莫绍蘅为最强劲的对手,也是他最想要铲除的人,对付莫绍蘅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偏偏苏家的大小姐苏漾却和莫姗杉情同姐妹,其实说白了,t市也就这么大,包括“与众不同”的原身覃桓昔在内,他们这几个大世家出生的小姐少爷,也是从小就认识,只是原身与他们不怎么来往罢了。
苏大小姐与温婉的莫姗杉截然不同,可谓是泼辣任性,将千金大小姐的刁蛮脾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稍有不畅,火爆脾气说来就来,当然去得也快。不过苏漾的这种张扬和锋芒也算是直性子,至少不会蛮不讲理,更不会斤斤计较和算计他人,倒不会惹人讨厌。
覃桓昔瞧着眼角带泪的苏漾,皱着眉头看向与莫绍蘅的保镖对峙的另一帮人,与一身黑衣的职业保镖完全不同,那群人显得流里流气,甚至还有人叼着烟,仿佛只是一群混迹在社会边缘的混混喽啰,见着一身名贵的千金大小姐,便起了歪心思。
覃桓昔再次看向那名面无表情的男子,即使手臂流淌着的鲜血,男子也未曾皱一下眉头,仿若完全感知不到疼痛。这种男人如果不是曾经在刀尖上爬过,绝对不会有这般毅力,也就不会让那张平凡无奇的脸留下如此深的疤痕了。
覃桓昔嘴角勾了勾,他曾几时见过这般狼狈的苏大小姐?若是普通人,或许真以为那帮人只是一群终日无所事事,只知道为非作歹的地痞流氓。别开玩笑了,就算能骗过警察,还能骗过苏漾身边的这个男人?能让这个男人受伤的人可不多。
覃桓昔将莫寺源递给莫姗杉,轻声道:“抱好。”
“桓昔?”莫姗杉接过莫寺源,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覃桓昔,“你要做什么”
覃桓昔并未回答莫姗杉,只是将人往后揽了揽,他用身体挡在莫姗杉和苏漾身前。若真发生无法预测的意外,他抱着莫寺源便无法反击,将莫寺源交给莫姗杉,他还能更好地保护他们,也好做出回击。
覃桓昔警惕地环视四周,他们这次出门带的保镖不多,此时出现的也就七八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躲在暗处。而对方起码有十几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苏闻天派给苏漾的专属保镖关翼。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对方的目标虽然是苏漾和关翼,遇到他们也是偶然,但是若有人想要趁机对付莫绍蘅,这也是一个最佳的机会。也不知道是苏漾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关翼昔日的仇人,抑或是苏闻天的仇敌。
覃桓昔此时也不想计较,他皱着眉头问留下来保护他们的保镖:“你有带枪吗?”
保镖明显一愣,有些不解地看覃桓昔:“覃少爷?”
“把枪给我,你们留下一个人保护,剩下的去帮忙,速战速决,拖久了怕引来其他人,对莫叔很不利。”今天若是只有他和莫绍蘅,覃桓昔倒是不担心,但是此时身边还有两个手无寸j-i之力的女人和小孩,他便不敢有丝毫大意,速战速决是唯一的办法。
保镖思索片刻,便遮掩着将枪递给了覃桓昔,与其余两名保镖交换一个眼神,其余两人便离开了。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会遇到莫绍蘅,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不能改变计划,何况莫绍蘅今天显然只是出来闲逛,并没有带很多人。他们就算不能拿莫绍蘅怎么样,只要有女人和小孩做牵制,莫绍蘅也伸展不开,他们成功的机会便很大。
至于覃桓昔,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漂亮小少爷,根本没入他们的眼,最多也是一个很好的牵制莫绍蘅的人选。一群人交换几个眼神,便一语不发地冲了上来,与挡在莫绍蘅身前的保镖缠斗起来。
覃桓昔皱着眉头,却始终保持着警惕,对方人多,而且都是职业打手,几名保镖也是分|身乏术,他对一直护在他身前的莫绍蘅道:“莫叔,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小源和姗杉,其他你不用担心。”
莫绍蘅深深地看着覃桓昔,覃桓昔向保镖要枪的一幕,他自然看在眼里,此时见对方眼神坚定,他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小心,保护好自己!”
覃桓昔笑了,随即神色一敛,看了一眼保护着莫姗杉和莫寺源的保镖,又回头看着揽着苏漾的关翼,如此他便可以放心应敌了。
覃桓昔把他们对莫绍蘅的顾忌全都看在眼里,他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一清二楚。莫绍蘅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职业保镖,哪怕比他们少一半人,一时半会儿也对付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他和抱着莫寺源的莫姗杉做人质。
覃桓昔见他们将保镖缠住后,剩下的人便快速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他暗道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将抱着莫寺源的莫姗杉往后一揽,飞起一脚将人踢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一时愣住了,覃桓昔也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眼神凌厉,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扭,只听到一声骨骼错位的咔擦声,对方还来不及闷哼一声,他便将人过肩摔了出去。
覃桓昔不去看被他摔出去爬不起来的人,再次一个敏捷地闪身,攻向了另一个人,这次对方已经有所准备,但架不住覃桓昔猛烈凶狠的攻势和躲避速度,没几招就被他一脚踢中额角,倒地抽搐几下就昏死过去。
剩下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覃桓昔这个“变数”,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富家大少爷,非但不是牵制莫绍蘅的最佳人选,还是个身手不输于职业保镖的顶级高手,跟这样的变数打下去于他们非常不利。
领头的人与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将手摸进了外套的内袋,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拔枪,却听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划破空气,下一秒只觉得摸着枪的手传来一阵被子弹贯穿的剧痛,他眼前发黑,跪倒在地。
“水哥!”身边的人一把扶住捂着手跪倒在地的高大男子,抬头看向面色清冷的少年。
覃桓昔面无表情地举着枪,迈步走到两人面前,突然抬起一脚踢飞了扶着“水哥”的男子,随即一脚踩住水哥被子弹贯穿的手臂,不顾对方发出的惨叫声,用枪抵着他的脑袋,冷声道:“还要继续吗?”
在场的人显然都被覃桓昔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怔住了,一瞬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覃桓昔冷淡地看着水哥沉重的呼吸声,冷汗浸s-hi了对方的脸庞,滴落在地上,显然已经痛到了极致,能忍到现在没有昏过去,到底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打手。
覃桓昔松开脚,却没有把枪移开,对身边的莫绍蘅道:“把人都带回去吗?”
莫绍蘅听着喧哗声由远及近,揽住覃桓昔道:“这里交给丰宇,你先跟我离开。”
莫绍蘅话音刚落,齐丰宇便带着人快步走了过来,此时的齐丰宇不见了平日的吊儿郎当,他看了一眼拿着枪的覃桓昔,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和凝重,似乎还夹着一丝丝的迷惑不解,随后便开始善后。
第23章 胡扯
覃桓昔面无表情地坐在莫宅主院大厅的沙发上, 心情十分糟糕,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并非是快乐的一天,在完美收尾时遇到了糟心事糟心人,而是他竟然当着宝贝的面开枪了, 还凶残地把人踩在脚底下。
覃桓昔低头揉了揉额角,他果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 连这种事都没有考虑清楚, 宝贝还那么小,就让他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而造成这种场面的还是他这个前世的爸爸, 这辈子的家庭老师。
覃桓昔越想越懊悔, 恨不得能把时间倒退回去, 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先把宝贝的眼睛蒙起来, 绝对不会让宝贝看到他如此凶残狠辣的一面, 要是宝贝因此留下y-in影, 他跳进大海也偿还不了了。
“喝杯水。”此时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手中端着一只杯子。
“谢谢……”覃桓昔抬起头接过杯子, 见莫绍蘅端着另一个杯子坐到了他身边, 轻声问道,“小源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惊吓?是我考虑不周,让他看到这么可怕的一面,莫叔,你说小源以后见了我, 会不会感到害怕?”
莫绍蘅忽然有些不忍,放下杯子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不自觉地放低声音安慰道:“别胡思乱想,相信我,小源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何况……”
莫绍蘅突然欲言又止,覃桓昔转头望着他。
莫绍蘅揽着覃桓昔肩膀的手紧了紧,直视着他道:“何况你今天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覃桓昔有些愣神,随即别过头去,淡淡地道:“我怕时间拖久了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于我们很不利,而且那里毕竟是休闲广场,闹大了会伤及无辜。其实一开始,我原本以为他们的目标虽然是苏漾和关翼,但是看到你会放弃计划,大概是又看到了我和姗杉、还有小源也在场,才不想轻易收手。”
莫绍蘅放下揽着覃桓昔肩膀的手,仰身靠进沙发,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管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谁,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嗯。”覃桓昔轻轻应了一声,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对方的人又比他们多,他不能让莫寺源和莫姗杉有任何闪失,一旦落入那群人之手,即使一时不会伤害他们,宝贝也会受到极大的惊吓。
“桓昔哥哥……”
就在覃桓昔陷入沉思之际,一道稚嫩地声音自头顶传来,他猛然抬起头,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正抱着莫寺源,小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白白嫩嫩的小脸竟然还带着担忧。
覃桓昔慌忙站起身,一把抱过莫寺源,将小孩紧紧抱在怀中:“宝贝……”
莫寺源乖巧地搂住覃桓昔的脖子,小脸满是不解和担心:“桓昔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沈叔叔给你看看?沈叔叔很厉害的,一定可以把桓昔哥哥看好,桓昔哥哥不要怕。”
覃桓昔抱着莫寺源,将脸埋入宝贝小小的胸膛,忽然觉得鼻子眼睛都有些酸,宝贝没有怕他,还是像以前那般依赖着他。
许久覃桓昔才稳住心神,笑着柔声道:“宝贝乖,桓昔哥哥没事,桓昔哥哥只是有些担心宝贝会不会害怕桓昔哥哥,桓昔哥哥当着宝贝的面打架,宝贝会不会觉得桓昔哥哥是个很可怕的人?”
“为什么?”莫寺源睁大眼睛,非常不解地看着覃桓昔,“他们都是坏人呀,他们要抓苏漾姐姐和关翼叔叔,都是坏人,桓昔哥哥把坏人都打倒了,可厉害了,小源将来也要像桓昔哥哥一样厉害,把坏人都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