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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宝贝你在哪 第2节

莫绍蘅神色沉静,将酒一饮而尽,沉声道:“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齐丰宇立刻吩咐手下将潘志杰带来,随后他回到房间,见莫绍蘅心情似乎还算平静,便好奇地问,“绍蘅,对方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潘志杰就是个不成气候的货色,就会走些旁门左道。”

莫绍蘅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齐丰宇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未等莫绍蘅开口,便快步走进房间,待看到躺在床上连睡着了也皱着眉头的覃桓昔时,想要做了潘志杰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他紧握着双拳,竭力控制蔓延的怒火。

潘志杰被人带上别馆的最高层,原本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只是齐丰宇找他,让他把之前送过去的人再带回来,但是当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他心如死灰,浑身一软便跪倒在地:“莫、莫爷……”

莫绍蘅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玻璃杯里艳丽的液体,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跪在他面前的人。不过“莫爷”这个称呼倒是提醒了他,或许真的是好久没有让人这么称呼他了,以至于连阿猫阿狗都敢动他的歪脑筋了。

“处理干净,别让他惊扰了其他宾客。”莫绍蘅看了潘志杰一眼,起身回了房间。

“唔……”潘志明刚想求饶,保镖立刻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他想挣扎,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绍蘅消失在客厅,他立刻调回视线,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齐丰宇身上。

齐丰宇瞧着他浑身瑟缩,轻笑道:“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呢,还是不幸?或许你该庆幸,你现在还身处覃家的地盘,绍蘅断不会让覃家的地板沾染血迹。不过潘少不负‘情圣’盛名,眼光果然独到,覃少的确是今晚最耀眼的那个人。”

齐丰宇眼神一冷:“在覃家的地盘,绑架覃家的小少爷,潘少胆子见长啊。”

潘志杰仿若雷劈,再也感受不到齐丰宇的愤怒,脑子里浮现出一张j-i,ng致绝伦的脸庞,那人虽然一身贵气,他也以为只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只要莫绍蘅喜欢,料想对方也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

潘志杰怎么想也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覃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覃家小少爷,他也知道自己肚子里没几滴墨水,覃家的小少爷,那是和他们这群不堪造就的富二代两个世界的人,对方是天才,而他们只是外人眼中的草包。

所以潘志杰尽管对这样的寿宴满是排斥,却也迫不及待地攀着家族关系进来了,他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出去后,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毕竟他是参加过覃老爷子寿宴的人,至于寿宴上发生了什么事,那就不是他感兴趣的了。

因此,潘志杰自然不会看到覃桓昔的演奏,也不知道极负盛名的天才小提琴演奏家覃桓昔究竟长什么样子。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的脑容量和对人的认知素来浅薄,试想小小年纪就拥有如此非凡的成就,定是个一板一眼的呆子,无论如何,也不该是那副漂亮到极具诱惑力的样子。

潘志杰对着那张脸,曾经下过最猥琐的定论,这么漂亮的人,就该躺在床上任人蹂|躏。让那张漂亮的脸蛋布满迷人的情|欲,最好还能让那双清澈的眼眸哭出来,红润的嘴唇发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呻|吟,再在那具洁白无瑕的身躯上留下“辉煌的战绩”。

然而此时此刻,潘志杰面对深刻在脑子里的漂亮脸蛋,再也起不了任何旖旎的念头,他颤抖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脑子里脆弱的迷人小妖j-i,ng摇身一变,变成了挥着鞭子的恶魔,一鞭一鞭抽得他血r_ou_模糊。

潘志杰忽然觉得这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变得y-in森恐怖,周围的墙壁和家居摆设开始扭曲,形成一张黑洞洞的血盆大口,朝他挤压而来,y-in影将他笼罩,最终,他还来不及尖叫一声就被吞噬了。

潘志杰失去意识前,心里仍在不断地告诫自己,快逃,他必须逃出覃家,否则他一定会被覃家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真是没用!”齐丰宇抬脚踢了踢潘志杰,对侯在一旁的手下吩咐道,“先将人带回莫宅,别引起其他宾客的注意,绑架覃少爷的人,明天我要在莫宅一并看到。”

“是,齐爷!”手下们迅速将人带了下去,房间里恢复安静。

齐丰宇转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决定暂时不要打扰莫绍蘅,便离开了房间。覃桓昔消失这么久,覃家还是一片太平,想来莫绍蘅已经安排妥当,否则依覃老爷子对覃桓昔的疼爱,早将这座大宅翻个底朝天了。

覃桓昔睡得很不安稳,他梦到自己在走钢索,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突然脚下一个不稳,便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开始往下掉。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冷风,他张开嘴想大声呼叫,却被刺骨的寒风堵得胸口发疼。

覃桓昔猛得睁开双眼,入眼的是奢华考究的天花板吊顶,水晶灯闪烁着璀璨高雅的光芒。思绪渐渐回笼,他立马察觉到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覃桓昔循着感觉望过去,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单手撑着额角,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酒,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从他躺着的角度,刚巧看到那人线条冷硬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透着一股威严和冷淡,高大挺拔的身体淹没在沙发的靠背中。

这个人就算只是坐着,也难以忽视他的气势,不过此时在覃桓昔的眼中,不管这个人如何出类拔萃、引人注目,也掩盖不了他见到这人时,胸中不断翻滚上涌的情绪,真真验证了一句古话——冤家路窄!

覃桓昔放弃了挣扎,心安理得地躺着继续休息,反正他和莫绍蘅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尴尬的场面相遇了。索性除了被攻击的后颈还有点疼,身体没有丝毫异样,没有让他和莫绍蘅之间变得更糟糕。

对于莫绍蘅,在没有见面前,他只是偶尔会想起这个人,毕竟莫绍蘅是他儿子的另一位父亲。如今见了面,他忽然觉得对这个人的心情有些复杂,当年的事怪不得莫绍蘅,自然也谈不上怨恨或讨厌。

如果他们之间只是一夜风流,他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当成成年人之间的一场艳遇,毕竟莫绍蘅是他非常欣赏和敬佩的类型。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对那一夜也没有什么排斥感。

如果可以,他很想和莫绍蘅交个朋友,有这样一位各方面都超群轶类的朋友,相信他也能受益匪浅。可是他们之间却有了一个儿子,他不敢保证莫绍蘅知道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回应,他不能拿儿子下赌注。

所以在找到儿子之前,他不想和莫绍蘅有任何牵扯,等将来找到了儿子,他会以出国深造为由,带着儿子去国外生活,相信老爷子也会赞同他的选择。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儿子是他唯一不能放弃的执念,比他的命还重要,任何人都不能抢走。

正当覃桓昔闭目沉思之际,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他睁开眼,对上另一双神色沉静的眼眸,他镇定地坐起身:“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莫绍蘅定定地望着他,沉默不语。

覃桓昔总觉得莫绍蘅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难道不是莫绍蘅救了他?那他怎么又会躺在莫绍蘅的床上?总不会是莫绍蘅派人将他绑过来的吧?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莫绍蘅怎么看也不是如此无聊的人。

莫绍蘅将一杯温水递到覃桓昔面前:“喝点水。”

“谢谢。”覃桓昔接过杯子,刚睡醒喉咙确实有点干涩,他差不多将整杯水都喝光了,正准备将空了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莫绍蘅伸手拦住他,取过杯子放回了桌上,让他忍不住多看了莫绍蘅几眼。

覃桓昔其实是个挺会聊天的人,可是面对莫绍蘅,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莫绍蘅却不是个多话的人,沉默的气氛显得十分尴尬,让他有种迫不及待逃离这里的冲动。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先回去了。”覃桓昔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一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按回了床上,他疑惑地抬起头望着表情淡然的莫绍蘅。

莫绍蘅将人按回床上,拉高被子替他盖上:“睡吧,我去睡客房,明天早上我陪你去主院,覃老邀请我明日一早用早餐。”

“谢谢。”覃桓昔忽然笑了,瞬间明白了莫绍蘅话里的意思,他失踪了一个晚上,外面却风平浪静,想来莫绍蘅已经替他挡去了所有的后续麻烦,老爷子本就很欣赏莫绍蘅,莫绍蘅给出的理由,自然深信不疑。

覃桓昔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不过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之前是车祸,原身直接魂飞魄散。这次又是绑架,虽然这次好运地遇到了莫绍蘅,让他化险为夷,但是他可不敢保证,这种事情多来几次,他还有没有命活。

短时间内他可能找不到证据指认凶手,但他至少也该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屡次三番地想要致他于死地,也好有个防范。何况他也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好人,只要被他找到证据,他一定会让那些人身败名裂。

这具身体还达不到健康的标准,又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之前昏迷时,覃桓昔始终不曾放松警惕,睡得昏昏沉沉。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身心放松的瞬间,倦意席卷而来,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08章 早晨

覃桓昔轻轻打了个哈欠,拉开落地窗帘,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从十楼的角度可以俯瞰整座覃家大宅,着实壮观。他举起双手交握于头顶,活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后半夜睡得十分踏实,早上起来j-i,ng神抖擞。

此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开门声,覃桓昔转过头去,笑着向来人打招呼:“莫先生,早!”

“早!”莫绍蘅低低应了一声,随后又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对这个称呼有点意外。

覃桓昔也不甚在意,走到莫绍蘅身边道:“莫先生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去主院吧,爷爷一早就打电话过来了,等着我们一起吃早餐呢。”

莫绍蘅瞧着覃桓昔神采飞扬的笑容,完全没有了昨晚的虚弱,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嘴角竟也有了淡淡的弧度,眼神也不似平常的冷淡,语气亲和地道:“走吧。”

覃桓昔笑着点头,转身走出房间,看到走廊过道上不时地有宾客走动。

覃桓昔眯起眼睛,他眼尖地发现这些宾客中,有些气息独特的人混在其中。这些人的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之气,那是在枪林弹雨中流淌着鲜血过活的人,不过隐藏得很好,若是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上辈子过惯了这种必须时刻小心谨慎的生活,尤其是重生前的两三年,他好几次就差点如了那些人的愿,不明不白地踏上了黄泉之路,否则他也不会一眼就能从人群里分辨这些人的存在。

覃桓昔望向身边的人,顿时了然,莫绍蘅的背景十分复杂,有着双重身份。

人前莫绍蘅是家财万贯、光鲜亮丽的莫氏财团总裁,眼光独到,雷厉风行。但是谁也不会忘记莫绍蘅曾经的经历,他即使穿上了一丝不苟的儒雅衣装,也依旧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莫爷”。

“他们不会在覃家随意动手。”莫绍蘅突然开了口。

覃桓昔豁然抬头,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他吸进去一般,他慌忙转过头去,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他当然听明白了莫绍蘅口中的意思,只不过这人的眼睛还真是尖锐,他的一点小心思,在这人面前根本藏不住。

“覃家也不是随便可以动手的地方。”覃桓昔有些懊恼,粗声粗气地顶了一句。

莫绍蘅突然笑了一声,语调上扬:“你确定?”

“昨晚那是意外!”覃桓昔低声反驳,却没什么底气,覃家再怎么有权势、地位和名望,那也只是音乐世家,覃家的祖祖辈辈都是以艺术为生的人,和那些终日里争权夺势、明争暗斗的商人政客都不一样。

覃桓昔叹了口气,嘴角弯了弯道:“不过昨晚的事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通知了爷爷,我都无法想象还会发生什么事。爷爷对这场寿宴十分重视,就算最后我没有遭遇实质性的伤害,如果让这件事传扬出去,对我和覃家的名声多少会有影响,我不想爷爷难过。”

莫绍蘅注视着他清亮的双眼,沉默片刻道:“你真这么想?假如这件事因我而起呢?”

“什么意思?”覃桓昔蓦然抬头,这件事他怀疑过很多人,音乐世家也不是没有劲敌,但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在寿宴上绑人,他甚至想过对方是不是冲着黑色钻石而来,而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覃家自己人。

莫绍蘅顿了顿,将昨晚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若是换成平时,他也不愿多做解释。却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的这个人,总是会唤起他心底淡淡的悸动,并非是因为这张脸,而是这人身上带着他所熟悉的气息。

覃桓昔听完莫绍蘅的解释,脑子里刷过“荒唐”两个大字,他抬手揉了揉额角,眉头也皱了起来。决定下次覃家举办宴会时,一定要严厉审核宾客的名单,不能凭着一点关系,就把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

“这个潘志杰究竟是什么人?胆子倒是不小,寿宴邀请的宾客都是名门望族,除了爷爷那些演奏家朋友们,还有像莫家和齐家这些商场、政治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除此之外就是即使没有身世背景,但是在演奏方面非常具有天赋,爷爷很看中的学生们。”

覃家也不是古板迂腐的人,老爷子看中的并非是一个人的背景和家族利益,他更看重演奏者的天赋。虽然覃家有些人因为出生就比别人站得高,习惯了用鼻子看人,比如他这个二伯的女儿覃斯语,年纪倒是不大,个性却是一言难尽,他平时尽量躲着她走动,倒不是忌惮或是害怕,而是嫌麻烦。

不过不管这个潘志杰什么来头,敢在覃家堂而皇之地绑人,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参加覃家的寿宴,却连他这个覃家的小主人也不认识。

覃桓昔真不知道该笑,还是先将这人拖出来揍一顿再丢出去,不过他应该没这个机会了,瞧着莫绍蘅平时的行事作风,潘志杰这次就算不被打死,也会搓掉一层皮。

莫绍蘅看了覃桓昔一眼,缓缓道:“潘家的二少爷,在丰宇手底下做事。”

覃桓昔觉得莫绍蘅的话还没讲完,料想又是个复杂的大家族,他也不指望莫绍蘅能说得多详细,能回答他的问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这个潘志杰在莫绍蘅眼里显然只是个小喽啰,不值得一提。

正当覃桓昔想要换个话题,打破沉默的气氛时,莫绍蘅又意外地开了口。

“潘志杰是潘振荣早年在外面生的儿子,从小就被接回潘家抚养。”

覃桓昔了然:“私生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和齐少搭上关系?他在潘家很得宠吗?”

莫绍蘅轻笑:“早些年的确如此,潘振荣似乎更喜欢外面那位夫人。”

“噗!”覃桓昔笑了,“你这番话说得倒是委婉,说白了就是家里的夫人是利益,外面的夫人才是真爱,真爱生的儿子当然得宠。不过可惜,这个儿子注定长残了,否则也不会做出绑架这种事。”

莫绍蘅明显地感受到覃桓昔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了,那份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曾经的那个人在他面前也是这般谈笑风生,让他心生愉悦,于是点头道:“潘志杰也知道自己在潘振荣心中的地位不如往昔,才甘愿在丰宇的手底下做事,只是……”

“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吧?”覃桓昔笑着道,“估计也是早年过于得宠,才养成了这般狂妄自大的性子,不过大家族素来人情复杂,相信家里的那位夫人也容不下他,有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叫做‘腻杀和捧杀’。”

“哦?你倒是很懂?”莫绍蘅挑眉。

“身处其中多少也要懂一些,否则等什么时候出了意外,我还在对着杀人犯感恩戴德,那岂不是闹了大笑话?”覃桓昔恰似不以为意地道,“主院就在前面,我们快走吧,想必爷爷已经等很久了。”

莫绍蘅望着覃桓昔的背影,神色微敛,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场车祸,如今看来也并非表面上的“意外”。覃桓昔也不是一无所知,相反这人看得很通透,也懂得隐忍,倒真是他看低了这位小少爷。

覃桓昔带着莫绍蘅走进主院的会客大厅,此时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正围绕在老爷子周围谈天说地,气氛似乎很融洽。这次他还见到了几位许久不见的长辈,其实覃家平时很少相聚,每个人都很忙,奔波于世界各地。

也只有老爷子的寿宴和过年这种重要的场合,覃家那些常年在外的长辈们才会回来,留在家里的也只有像他这样还在上学的小辈,除了必要的大赛和音乐会,其余时间都会待在家里。

“桓昔和绍蘅来了,快过来坐。”老爷子看到他和莫绍蘅进来,赶紧招呼他们过去坐。

覃桓昔回头看了一眼莫绍蘅,见莫绍蘅十分自然地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他便收回视线,很听话地坐到了老爷子身边。

“打扰了。”莫绍蘅落座后对老爷子道,语气带上了些许恭敬。

“绍蘅不必客气,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对桓昔的照顾,桓昔,你也太不知分寸了,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爷爷,爷爷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宴会固然重要,但是在爷爷的心里,你的身体难道还比不过一场宴会吗?”覃老爷子又是疼惜,又忍不住责备,“幸好有绍蘅在,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是想让爷爷心疼死吗?”

覃桓昔低下头乖乖认错:“对不起,爷爷,是我不小心,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我原本以为只是有点喝多了,想去外面吹吹风再回宴会大厅。出来时刚巧遇到了莫先生,就顺便聊了几句,哪知道身体会突然不舒服,幸得莫先生照顾。”

“你这孩子!”覃老爷子宠溺地摸摸覃桓昔的头,“这次真的要谢谢绍蘅亲自照顾了你一夜,你也别称呼什么莫先生了,爷爷和绍蘅也是多年的老友了,说一声忘年之交也不为过,你就称他为莫叔吧。”

“呃?”覃桓昔彻底咽了一下,想到他和这人之间还有个儿子,莫名觉得这声“莫叔”乱了辈分,不过算算年龄,莫绍蘅也有三十几岁了,足足比他大了一轮还多,好像叫一声叔叔也没差。

“莫叔!”覃桓昔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莫绍蘅听他这么叫时,表情似乎有点——憋气?这下子他可乐了,一个称呼能让堂堂莫爷吃瘪,估计他是前所未有唯一的一个了。

第09章 意外发现

正在众人闲聊之际,大厅外又传来了动静。

覃桓昔转头看向大厅门口,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覃从安一家,他的大伯覃弘文和大伯母陈代云。一同过来的还有覃斯语一家,二伯覃弘扬和二伯母朱霞,覃从安和覃斯语有说有笑,聊得开心。

大伯覃弘文在钢琴上的造诣颇深,在国际上也有些许知名度,平时与他一起练习时,覃桓昔从他那儿得到了很多灵感。大伯母陈代云却是一位出色的小提琴演奏家,他们的儿子覃从安在小提琴和钢琴上都有一番成就。

覃桓昔却发现,原身与这位堂哥似乎并不亲近,平日里也极少来往,偶尔在大宅和老爷子的主院里遇到,原身也只是客套地打声招呼。覃从安平时表现得很温和,但是他总觉得他的这位堂哥眼神过于活络,藏了太多心思在里面。

覃桓昔对覃从安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这种人他在前世见过不少,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在这种人手里吃亏。他们平时隐藏得太好,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甚至关怀备至,大家会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

原身虽然在人情世故方面有些单纯,但并非没有警觉性,其实也多亏了他的这位好堂妹覃斯语。覃斯语从小就和覃从安亲近,而原身却从小被称为小提琴天才,又得老爷子的宠爱,让她十分嫉妒。

事情的起因就是那把陪伴了覃桓昔十几年的阿马蒂小提琴,那是他小时候老爷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在他过完生日的第二天,覃斯语跑来跟他大吵了一架,指责他仗着老爷子的宠爱,抢了覃从安的阿马蒂。

当时的覃桓昔也不过几岁,一听自己抢了堂哥的小提琴,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哭着跑去找老爷子。老爷子那么疼爱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自然严厉地批评了覃从安和覃斯语,也告诉他,阿马蒂从来就只属于他。

也是从那件事之后,覃斯语更加不喜欢他了,甚至十分怨恨他,见了面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长大后虽然有所收敛,懂得了伪装表面功夫,却也不冷不热,能不见面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

至于覃从安,发生那件事时,覃从安已经十多岁了,究竟是不是他故意告诉覃斯语,他也想要那把阿马蒂,还是故意误导覃斯语,说老爷子原本是想把阿马蒂送给他,却被他覃桓昔抢了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从此之后,他和覃从安也疏远了,虽然长大后他们彼此间的交流很少,但覃从安每次见了他,也会表现得很热情。只不过原身还惦记着小时候的事,反倒因为尴尬而刻意与这位堂哥保持距离。

覃桓昔轻笑,这也省了他很多麻烦,毕竟他也很不喜欢与这种人打交道。

覃从安这样的人,太过于现实,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其中也包括人和感情。说得直白点,覃从安根本没有心和良知,他的眼里只有往上爬和利益,以后他甚至连婚姻也可以出卖。

不过不管覃从安将来何去何从,都和他覃桓昔没关系,只要别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或者三个月前那场车祸,覃从安没有从中参与,他才不会管一个不相干的人,覃从安自己想做个人渣,自有报应收了他。

像覃斯语那种把心思挂在表面上的人,覃桓昔反而不担心,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作死。何况覃斯语的身边还有一个覃从安,覃从安迟早会把她的利用价值榨干,到时候不用他出手,覃斯语也会自我毁灭。

覃斯语的父母覃弘扬和朱霞都是小提琴演奏家,两人在一场音乐会上相识,又同是出生于音乐世家,很快便走到了一起,两家的长辈也乐见其成,两人的婚事就变得更加顺理成章。

除了大伯和二伯,还有两位姑姑和一位小叔,各自都在自己的领域有出色的成就,至于那些旁系和攀亲带故的远房亲戚,覃桓昔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前原身没有搅和进去,安安心心地练小提琴,现在换成了他,他自然不想趟这摊浑水。

很快人都到齐了,老爷子一声令下,大家便转去餐厅就坐。

覃桓昔陪在老爷子身边,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莫绍蘅,见莫绍蘅就走在老爷子的另一边,其他人则跟在老爷子和他们身后,见此情景,他不禁微微一笑。

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莫绍蘅,他这个孙子倒是另当别论,老爷子从小就喜欢。但是这种场合,老爷子没有让其他孙子孙女陪伴,反而把莫绍蘅一个外人带在身边,可见莫绍蘅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到了餐厅,老爷子很自然地伸手将他和莫绍蘅拉在了左右两边。

覃桓昔和莫绍蘅对视一眼,便也没有反对地坐了下来,不过他刚坐下就发现了一件让他大感意外的事。

原本莫绍蘅坐下后,覃从安不着痕迹地走到了莫绍蘅身边,他还没来得及向莫绍蘅打招呼,覃斯语便挤了上来,直接坐到了莫绍蘅旁边的位置。覃从安的眼底立刻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收敛情绪,十分包容地摸了摸覃斯语的头。

覃斯语立刻低下了头,脸颊通红,有些羞涩。

覃桓昔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覃从安的确是个人才,这影帝级别的演技,普通人恐怕很难分辨,难怪把覃斯语收得服服帖帖。

覃斯语坐下后,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瞧莫绍蘅,眼神迷离,藏着快要溢出来的爱恋。

覃桓昔瞧着覃斯语的神色,这明显是“少女怀春”的节奏,那副想看又不敢看,偏又控制不住自己颤动的内心,坐立不安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猜得到她心里那点小心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覃桓昔见莫绍蘅气定神闲地端着茶杯,目不斜视,安静地听着老爷子讲话,偶尔声音低沉又不失恭敬地附和几句,老爷子既开心又满意,若不是知道这人的身份背景,真的会以为莫绍蘅就是个颇具涵养的贵族少爷。

莫绍蘅一抬头就看到覃桓昔耐人寻味的笑容,他的嘴角也勾了勾,心下却再次起了波动。覃老爷子口中的覃桓昔,从小就乖巧、懂事、努力,颇具天赋的天才小提琴家,却也不问世事,甚至于天真无邪。

莫绍蘅和覃老爷子十几年的交情,平日里偶尔也会受到老人家的邀请,来覃宅坐坐走动走动。过去的十几年,他也见过覃桓昔几次,就在覃桓昔出车祸前,他还曾见过覃桓昔一次,那时他还没有这种突兀的感觉。

现在的覃桓昔可以说已经颠覆了他过去十几年对这人的认知,以前每次见面,覃桓昔总是十分客套礼貌,待人处事显得过分小心谨慎,哪怕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也绝对不会从覃桓昔的口中说出来。

覃家作为音乐大世家,极其注重个人修养,覃桓昔被教得很好,标准的大世家小少爷,却也少了几分少年应有的张扬和生气。从前的覃桓昔在莫绍蘅的眼里,仅仅只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后辈,老爷子经常在他面前夸赞这个孙子,他也未曾放在心在。

但是现在的覃桓昔,莫绍蘅总是在他身上看到那份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熟悉感,同样随心所欲地高谈阔论,张扬又很好地掌控着分寸,那份率性和恣意,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留驻在他身上。

莫绍蘅端起茶杯,思绪渐渐沉淀,目光却落在了覃桓昔身上。

一顿早餐,莫绍蘅成了最受欢迎的人,有儿子的,都想让自己的儿子结交莫绍蘅这样的朋友。有女儿的,那就更疯狂了,拐弯抹角地推销自己的女儿,恨不得明天就将女儿送到莫家的大宅去。

覃桓昔看得有些幸灾乐祸,这顿早餐也是吃得有滋有味,他自然不用担心莫绍蘅会因此为难,应付这些人莫绍蘅游刃有余。何况莫绍蘅不想理会时,只要神色一敛,摆出他平时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大家自然而然就吓得噤声了。

最不开心地恐怕要数覃斯语了,她好不容易抢到了莫绍蘅身边的位置,一顿早餐吃下来,她却一句话都没和莫绍蘅搭上。莫绍蘅和别人讲话时,她c-h-a不上话,莫绍蘅沉默不语时,她又觉得这样的莫绍蘅很冷漠,甚至有点害怕,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膛似的,她根本不敢主动开口。

至于那些迫不及待地向莫绍蘅推销女儿的人,覃斯语完全不屑一顾,甚至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上不了台面。她才是覃家真真正正的大小姐,如果莫家真的和覃家联姻,只要有她在,怎么轮也轮不到她们。

其实覃斯语心里的确抱着这样的想法,爷爷和莫绍蘅关系那么好,更重要的是莫绍蘅至今还是单身,假如她主动一点,再让爷爷从中牵线搭桥,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会让莫绍蘅爱上她。

覃斯语注视着莫绍蘅的目光渐渐变得痴迷,沉静在幻想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第10章 巧遇

早餐过后,莫绍蘅还有公事要处理,便起身向覃老爷子告辞。

覃斯语心下一阵悸动,顿时觉得这是个靠近莫绍蘅的好机会,便想由她送莫绍蘅出去,她快步走到老爷子面前,撒娇般轻柔地道:“爷爷……”

“桓昔,你代我送送绍蘅。”覃老爷子未等覃斯语把话说完,便转头对覃桓昔道。

老爷子并没有看向覃斯语,不用猜也知道覃斯语此时的表情有多难堪,其实他心里也有颇多无奈。倒也不是他偏心覃桓昔,不疼爱其他的子孙后辈,手心手背都是r_ou_,他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的这些孙子孙女心思越来越多,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算计别人。若是这个“别人”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些人算计的竟然是同为亲人的覃桓昔,这叫他怎能不心寒?

他也想给这些后辈多一些表现的机会,他已经老了,覃家的未来也只能靠这些后辈们了。可是心里一旦有了杂念,对演奏的热情不再纯粹,无论怎么努力练习,演奏出来的每一个音符早已带上了他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仇恨。

否则覃桓昔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也不会同意让覃斯语代替覃桓昔演奏,他是真的很想信任他们。直到寿宴的前几天,即使覃桓昔已经清醒,他也没有打算换人,但是自从覃桓昔醒来后,覃斯语的怨恨也跟着回来了,练习时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老爷子也不是没看到覃斯语对莫绍蘅的感情,正是因为看得太清楚,他才不能坐视不管。莫绍蘅是什么性子,他们十几年的老朋友,他再清楚不过了,覃斯语喜欢莫绍蘅,注定不会有好结果,长痛不如短痛,他必须趁早断了她的念头,免得越陷越深。

其实他真正担心的不是覃斯语,覃斯语虽对覃桓昔有诸多不满和怨恨,却还没有失去本性,没有真正的害人之心,他真正忧心的是覃从安,小时候覃从安的天赋并不比覃桓昔差多少,只可惜……

覃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他年纪大了,已经管不了这些孩子了,他只希望他们能趁早醒悟,做一个真正令人敬佩的演奏家,而不是整天将全副心思用在如何算计自家人身上,否则覃家到这一代,就只剩下一个覃桓昔了。

覃桓昔没有忽视老人家眼底的复杂,他听话地站起身道:“是,爷爷。”

覃老爷子望着覃桓昔满意地笑了,总算还有一个不用他c,ao心的孙子。

“覃老,今日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莫绍蘅走到覃桓昔身边,回头对老爷子道。

“好好好,我会让人备好茶,等着你来,还想让你陪我这个老头子下棋呢,这么多人里,就属绍蘅你的棋艺最好,就连桓昔也无法跟你相比。”覃老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事,爽朗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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