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站起身来怒斥:“多少女子梦想着嫁入萧家,颜儿啊!你怎么就不能认清现实。”
“女儿誓死不嫁。”夕颜加大赌码。
“如今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否则别说乔家你不能再踏入,就是这长兴城也休想有你的立足之地!”就是这句话,夕颜的心都碎了,旁边的母亲已泣不成声。没有过多的挣扎,夕颜只是收起对父亲没有丝毫影响的做作乞求,起身平淡地整了整衣裙:“几时出发”
出嫁的前夜,夕颜不敢对上那花架下深邃的眼睛,她逃避太久了,如今不得不做个了断。那简短的对话,夕颜已记不清也不愿去想起,唯独转身清泪满面的一瞬,他那掷地有声的几个字,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也罢,吾爱本寥寥。”
远处,锦儿和落葵撑伞不紧不慢地带着几个仆人往杳云亭走来。这偌大的萧府,能像亲人一样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就只有这打小陪伴着自己的锦儿了。
硬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上,满满的摆着八珍玉食,黄金雪蛤酿蟹盖、浓香狮子头、野紫苏蒸田螺、鸳鸯五珍烩、香映参鲍汤。夕颜拿起筷子,少少的吃了一些。
一个盛着参汤的缠枝牡丹纹碗被轻放在她的一旁,“多喝些汤”子逸微笑着。
“谢谢!”夕颜望了他一眼,也笑着答道。心念:为何对自己这么好是可怜自己只身他宅,还是因为自己眉心有着与他心爱之亭内一样的牡丹夕颜几次想问他为什么偏爱牡丹,却终觉两人还为熟络到刺探彼此秘密的地步,故一直相敬有礼。
膳后,子逸便独自往后院花圃走去,或许,在那里他才能真正的找到心之所求。一番沐浴后,夕颜坐在卧房的红木理石面鼓凳上对着铜镜梳理青丝,突然放下手中的玉梳,走到窗前,打开刻着花枝的碧纱窗,望向悬在天际的上弦月,这时锦儿进来了。
“今日初几了”夕颜关上窗,对着正在整理床幔的锦儿问道。
“小姐!已经初九了。”锦儿走出屋子轻掩上门。
“这一月过的还真是快,都初九了。”夕颜自语着掀开床帘躺到床上。“又要到月圆之夜了……”
缭雾漫天,琼池毓泉,走过玉砌桥身,来到一个石井旁,身后的人推了推她的肩膀,夕颜扭身寻望,一道耀眼的金光闪的她睁不开眼睛.“啊!”夕颜尖叫出声,那一瞬破骨钻心的疼,金簪刺向眉心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那张脸和那狰狞的笑,却只觉身子一轻,被丢进了井中。
夕颜喘息着坐起身来,额上滴汗如雨,身后和枕边早已湿透,微风顺窗吹入,拂过她凉薄的寝衣,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是场梦。
她走下床,听到外房里锦儿和落葵的熟睡声,拿起丝绢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是这个梦,出嫁前夜也是同样的梦让自己心有余悸,到底是什么意思回想着十六年来,根本没有过此番血腥的场景,那个用金簪刺自己的女子是谁而又是怎样的恩怨让她如此记恨自己,自觉这十六年来养在深院无忧无虑,并没有与他人结仇啊!还有那烟云,凡尘间也未见过如此浑然欲飘的仙境。
夕颜抬起皓腕,玉指轻抚上眉心的牡丹。与生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