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抚摸着我的头,我最怕他这时候说出“准备后事”这类话,但不想二叔公道:“我年轻时候在湘西待过,认识了一个蛊师,她对于蛊很有研究,我亲自去请她一趟,或许有一线希望。”
听着二叔公的话,我哽咽着,“多谢师父好意,但是……我知道粤东此去湘西十万八千里,我爹,怕是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知道二叔公是不想让我太过伤心才说出这样安抚我的话,纵然他是有心去请那蛊师,但是……时间终究是不够的,刚才慕子敬也说了,我爹现在算是“病入膏肓”了,中的又是绝蛊,已是回天无力了。
二叔公不禁也红了眼,“是师父无能,没法子救你爹,若是近一点湘西便好了。”
我问:“我爹还有多久的时间可活?”
二叔公叹口气,“不足一月时间,他体内的龙蛊繁衍的快,而且也没有拖延的法子。”
大伯几人泪眼婆娑,晋南安慰着我,“这一月的时间,好好陪着你爹吧。”
这一晚,不管怎么说,都我爹的洞房花烛夜,其他人很快就散去,慕子敬还想留下来,却被晋南拉走了。
一时间,只剩下我和丽姨陪着我爹。
已经是凌晨,看到我爹的呼吸平稳,暂时没什么大碍,我便打算离开房间,临走前,我看着丽姨静静坐在床沿上不说话,从始至终,她都是一言不发的。
“好好照顾我爹。”我说罢,转身就走。
“等一下!”丽姨突然叫住我。
我顿住脚步看着她。
“吉祥……”丽姨欲言又止,许久,她才说:“你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他会好起来的,你别太伤心。”
我闻言愣住,僵在原地,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安慰的话,还是她是真的有法子救我爹,但是连二叔公都没法子,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要信我。”丽姨神情认真,她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一定会救你爹的,但不是现在,你不要把我的话说出去,小心提防着他人,尤其是你身边的人……”
她这话什么意思?
暗示我爹是我身边人害的吗?
明明最大嫌疑是她,但是她的话却像有一股魔力,让我不得不信了,“丽姨的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总而言之,你一定要小心你身边的人,你爹,肯定是被身边人害的,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爹有事,我会保护好他。”
说着,丽姨合上了门。
我站在门前,仔细回味着她的话,丽姨说这话,无非就是想洗脱她的嫌疑,可是她这些话却不在刚才当着大家的面说,唯独留下来和我说,而且她说的云里雾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最让我疑惑的是,丽姨到底是什么人,她好像知道了一些,却明着没说出来。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是深夜,家里人都各自歇息下了,我把房间的灯点亮了一些,锁上门,拿出了《大道经》翻到蛊术一类,找到泥鳅蛊那一页,细细看着。
一直看到最下面,有一行蝇头小字:梁·顾野王《舆地志》载,“江南数郡有畜蛊者,主人行之以杀人。行饮食中,人不觉也。”
仔细一分析这句话,分明是说泥鳅蛊的下蛊方法,通常都是投入到饭菜之中,而吃的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蛊给吃了进去,如此便是中下了蛊。
我浑身一震,从饮食饭菜中投入……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我们自己家中的人,外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个,我爹一日三餐都是在家里吃的,除了家里人,没有别的人。
而丽姨说的身边人,恰恰也是暗示“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