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差点没把人气死,刘三壮也是个无赖来的,说话不带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家里,肯定挨长辈的棍子了。
老人家常说,人都知道自己的生日,却不知道自己的忌日。
今日不知明天事,谁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刘三壮敢说出这种话,显然没经过头脑的。
刘三壮又是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别啰嗦烦死人了,棺材钱就别想我出了,明天直接把这个死娘们用草席子卷着就埋了算了,留在这里也是碍眼,妈的,晦气!”
说着,竟然朝着尸体吐了一口痰,nǎinǎi在一旁看得连连说造孽,真是造孽。
在粤东一带丧葬停尸一般都是至少两天的,夏季天气热,尸体腐烂得快,一般停尸不过两天,冬季则可以停尸三天,让外地的子弟有足够的时间赶回来。
但是阿芳嫂这例不同,她本来就死了有段时间,现在都已面目全非,加之刘三壮的态度和二叔公说的话,怕有什么变故,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cào办丧事,天大亮之后就直接上山。
只是阿芳嫂死得这么惨,万不能就这样bào尸在荒郊野岭,二叔公自愿拿出自己早就备好的一副棺材,通知漆匠将棺材给漆成白sè。
棺材的颜sè也是有讲究,这要是用错了颜sè都是犯大忌的,红棺用于年过八旬无疾而终的喜丧,白棺一般是给早夭的青年死者,金sè棺则只有帝王将相能用。
只不过在客家地区,老人家的寿棺大都是红黑相间的,既能体现出喜丧之意,黑sè也能表达庄严肃穆之感。
那漆匠也是我们村子里的,干活手脚麻利的很,知道这棺木是急用的,他赶工夫的把棺木漆好,但是油漆干得慢,等漆干再让人去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由于没有准备寿衣,时间又赶,阿芳嫂的入殓也快,几乎是草草的装进了棺木里,nǎinǎi上前将之前备好的铜钱塞入阿芳嫂的嘴上,又把红线打了个结塞进其手中,便算完毕。
只是,叫来的几个外戚连假哭都哭得不像,刘三壮更是连个孝都不肯披,不耐烦的让人直接盖上棺材。
nǎinǎi说这阿芳嫂死的蹊跷,现在又这么草草了事,不出事都难,在其嘴里塞上铜钱是为了平阿芳嫂的怨气,希望她到了下面不会乱说话,只是有没有作用还难说。
果然,就在刘三壮打棺材钉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手给锤中了,顿时,刘三壮发出一声惨叫,一边还气急败坏的踹了棺材头一脚。
棺材钉又叫子孙钉,一般都有七枚,一屋子的人都和阿芳嫂没血缘关系,只能让身为丈夫的刘三壮来打钉,一开始前六枚都钉得很顺利,到最后一枚的时候,怪事发生了,铁锤竟然不偏不倚的锤中刘三壮自己的手。
nǎinǎi见这一幕,苦口婆心说:“三壮,这子孙钉不入棺,说明你家婆娘还不肯入葬,我看你从始至终一个头都不磕,她堵在xiōng里的那口怨气肯定出不来的。”
刘三壮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嘟囔着道:“还要老子跪下磕头?门都没有,叼惹媚,她个婆娘自己掉进池子里淹死的关老子diǎo事?”
这时候,伤势惨重的刘伯母也出来了,指着棺材就骂:“这个颠妇自己淹死的活该,我儿是不可能跪她的,管她那么多,快快把这个东西弄走,看到就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