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谨默默看着她,半晌无语,神情十分复杂。过了好久好久,方微微叹了口气,探手入怀摸出一物,递到左小妍手里。
“这是……?!”左小妍的瞳仁骤然缩小。
不是吧?掌心中这黄澄澄金灿灿的一坨,莫不是……传说中的金元宝?是吗?是吧?好黄啊,好亮啊!铜的?镀金的?难不成是24k纯金的?
她毫不犹豫地就把那黄黄的一坨放在嘴里狠狠一咬……啊哟!
“姐姐……你在干什么?”黄谨震惊的看着她:“牙没硌着吧?
“废话,我总得验验货,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吧?万一你又忽悠我呢?”——电视剧里不都是用咬的?左小妍捂着嘴,表情略痛苦。
“呃……”少年揉了揉鼻子,正色道:“我觉得它是真的,姐姐觉得呢?”
“嗯……还将就,凑和着随便花花吧。”左小妍耸耸肩,鼻孔朝天,脸上各种高贵冷艳。她总不能表现得太见钱眼开情绪失常啊,可是强忍着不手舞足蹈不笑出声太费劲了好吗……
哎哟喂,受不鸟了,肚子里一股笑气直冲四肢百骸,然后身轻如燕振翅欲飞是肿么回事……
金子!这是一只大金元宝!哇哈哈哈哈……
左小妍我对你真是无语了……那边火葬场里刚刚烧死了一堆人呢好吗?你的救命恩人还躺在破庙里痛苦待产呢好吗?如此悲惨的情势下 ,你竟然能因为一锭金子而心花怒放?谨代表金子鄙视你!
她急忙垂眸敛息,在心中万分愧疚地向惨死亡灵们致了歉,又向黄谨说了声“谢了啊”,施施然便准备下轿。
黄谨又及时地拉住她的袖子,叹了口气道:“这锭金子是给姐姐傍身用的,花着并不方便;这里还有些散碎银两姐姐拿着使吧”。
一只大红底子上用金线绣着大朵雏菊的钱袋子被轻轻塞到左小妍手上。微沉。
左小妍低头看了半天这只钱袋子,再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就变得严肃而凝重。她注视着黄谨,正色道:“多谢,我领情了。”
黄谨笑嘻嘻地冲左小妍挥了挥手,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将稍稍掀起的轿帘一角放了下来,沉声道:“来。”
两名精壮矫健的轿夫应声上前,垂手立于轿外,恭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黄谨顿了顿,缓缓道:“暗中跟着这位姑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确保她没有闪失。”
两名轿夫喏了一声,健步如飞,不一时就去得远了。
……
左小妍心急如焚地跑了几家药铺医馆,坐馆的郎中一听说大概还要替妇人接生,且还要跑到偏僻的蛇神庙去,无一例外地都面露不悦之色,拂袖拒绝,皆道:“女人生孩子,找个收生婆也就是了,哪有请郎中接生的道理?真真胡闹!”
左小妍连碰几次壁,心中无比焦躁;又不知到哪儿去寻稳婆,又怕暴露行迹不敢胡乱问人,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将那止血化淤镇痛散热的各色药材抓了几味。因惦记着丁荫荫,也不知她此时情形如何了,便急匆匆地就往回赶。又想起丁荫荫的行李细软也已被大火付之一炬,万一宝宝生下来,连片裹身的襁褓都没有。她又在铺面里裁了很多细棉布,又买了不少吃食,这才心急火燎地往破庙而去。
一路走,一路回想黄谨的话,心中不觉疑窦丛生,暗暗寻思该怎样向丁荫荫询问才最合适。可等到一踏进蛇神庙那扇早已朽坏的破门,一眼看见丁荫荫的样子时,她脑子里那些疑问顿时飞得无影无踪,只顾着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急声道:“丁姐姐你觉得怎么样了?你……你不要紧吧?”
此时的丁荫荫躺在干草堆上,全然没有了素日的温婉清丽,面如白蜡,头发和衣衫被汗湿得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她的双手死死攥着两把茅草,因为要忍痛,嘴唇都被牙齿咬破了,渗出了殷红的血珠子,饶是这样,她依旧紧闭着双唇一声不吭,以至于她那向来恬淡的面庞已被巨大的痛苦折磨得扭曲狰狞,身躯也不停地僵硬着,抽搐着,挣扎着。
左小妍一下子就慌了神。她虽然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情情爱爱神马的在前世也算司空见惯,可是!她没见人现场生过孩子呀!她完全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啊!
她慌里慌张地蹲下身子,想要对丁荫荫说几句安慰的话,随即便发现那些话同丁荫荫正在承受的痛苦相比,简直太苍白无力了;于是她又笨手笨脚地试图帮她按摩按摩,看看能否减轻些痛苦,谁知才刚一动,就发现丁荫荫身下殷红殷红地汪着一大摊鲜血,看上去恐怖至极。
“啊!好多好多血!怎么办啊?!”左小妍惊跳起来,额头猛地撞在供桌角上,痛得她呲牙咧嘴,眼前金星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