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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我丑的人都真香了 第3节

谢青莘随口道:“他不马上要娶靖国公的嫡孙女了么?下月就要定亲了罢。”

“这青莘兄都知道?”徐西陆有几分惊讶,这事虽说已在徐府传遍了,但老爷和夫人都还没个准话,谁都不能确定。谢青莘一个外人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青莘神秘一笑,“现在京城都传遍了,我若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开什么清辉楼?”

徐西陆又浏览了一遍匾额上的名字,好奇道:“那端亲王也尚未娶亲,他的名字怎不在上面?”

谢青莘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傻弟弟,小王爷的名字,我可不敢刻在上头。”

徐西陆想起了自己穿越前也曾经上过类似的榜单,含笑道:“我看要上这排行榜也无甚难度,说不定下次我也上了。”

谢青莘皱起眉,扶住徐西陆的肩膀,“西陆兄,这还没喝酒,你怎么就醉了?”

“青莘兄若是不信,不如同我打个赌?”

谢青莘来了兴致,“哦?西陆兄想赌什么?”

徐西陆上下打量着谢青莘,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若我下次真的有幸登榜,就请青莘兄着女装,在清辉楼喝上一天的酒;反之,则由我女装饮酒,可好?”

“这……”谢青莘顿了顿,盯着脸大如盆的徐西陆,痛快道:“成交!”

第12章

两人达成约定后,徐西陆放了九冬去街上玩耍,自己跟着谢青莘去了早就备好的雅间,享用淮南菜。淮南多湖,盛产河鲜,桌上摆满了一桌的水产,蒸炒炖煮,花样繁多,还一大盆反季节的大闸蟹,色泽橙黄,看着着实诱人。包间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淮南秋景图,淡薄而高远,含蓄又奔放,又平添了几分妙趣。

徐西陆不再克制,放开了肚皮吃,口感鲜美的河鲜配上清辉楼独有的天醇酿,一旁还有谢青莘这个京城的百晓生给他讲高门贵族之间鲜为人知的八卦,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如此痛快惬意。

只可惜,饭吃到一半,清辉楼的管事便前来禀告,说是蒲州谢氏老家那来了人,要亲见谢青莘。谢青莘担心是有什么要事,便让徐西陆先吃,他去去就来。徐西陆兀自啃了几个大闸蟹,竟是再也吃不下去了。想来他这阵子节食得太厉害,连胃缩小了不少,就是想要暴饮暴食它也不允许。徐西陆干脆推门而去,倚靠在栏杆处醒醒酒,消消食。

隔壁包间门口站着两个衣着华贵的贵公子,正用不算小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偶尔几句话飘到徐西陆的耳里,他们原来是在讨论徐府和靖国公的婚事。

“要我说,靖国公的嫡孙女嫁给徐玄英,也是可惜了,那林五小姐,可是清辉榜十大佳人之一啊。”其中一个青衣公子道。

“我看未必,徐玄英可是徐尚书的唯一的嫡子,徐尚书现在深得今上器重,他本人当年科考也是位在甲等,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可谓是前途无量。方才在清辉榜上不也看见了他的排名,何来可惜之理?”

“荣兄啊荣兄,你刚来上京,徐府里那档子破事你怕是还没听吧!”

“徐府怎么了?”

“徐尚书年轻时玉树临风,清俊潇洒,竟把那宰相谢恒的嫡女勾得神魂颠倒,即使那时徐尚书已娶了张氏为妻,谢家女仍执意下嫁,入门成了徐府的贵妾!”

“妾就是妾,何来贵妾一说?”那位姓荣的公子愠怒道,“徐府正妻嫡子竟就由着他们去了?”

“徐府正室乃张氏一族,张太傅年事已高,张氏青黄不接,能翻出什么风浪来?至于那徐玄英,呵,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死读书的罢了。”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陡然响起茶盏碎裂的声音,莫说是那两人,连徐西陆也吓了一跳。

“什么人?”

“不知道,”青衣公子脸上现出几分惶恐,“在清辉楼三楼的客人非富即贵,荣兄,我们还是先回去,免得惹祸上身。”

两位公子回了雅间,徐西陆本也要回,不料隔壁包间的门倏地一开,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腰间佩刀的男人,那人魁梧挺拔,神色冷峻漠然。“公子,”男人道,“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敢问是哪家的公子?”

那人未多言,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西陆有些不安,又想到这是天子脚下,还是谢青莘的地盘,自己安全应该是毋庸担心的。他跟着男人走进包间,便看到桌上炖着一盅咕噜冒泡的羊r_ou_汤,桌边坐着一人,身着暗褚色华衣,眉目张扬,满身气度风华,只是斜睨而来的目光,暗藏着几分不豫。

徐西陆走上前,跨过碎了一地的茶盏,鞠躬行礼,“见过王爷。”

宋衍卿凉凉道:“你们方才在外头说得挺开心的,不如现在也说给本王听听?”

徐西陆忙道:“王爷,冤枉!我刚刚只是在走廊上醒酒吹风,并未和人交谈。”

“呵,你就算未参与其中,但却置若罔闻,更未前去制止,理应同罪。”

徐西陆:“???”

“但是看在玄英的面子上……罢了。”宋衍卿轻一颔首,“坐。”

“西陆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宋衍卿口气冷硬,“哪那么多废话。”

这小王爷就像是条会随时暴走的龙,虽然才十七岁,对现在的徐西陆而言还是有那么点杀伤力的。徐西陆无奈叹气:“是。”

宋衍卿饮了一口天醇酿,修长的手指吧嗒吧嗒地敲打着桌案,状似寻常道:“玄……你大哥同靖国公家的婚事,可是真的?”

徐西陆垂眸:“西陆不知。”

宋衍卿冷笑,“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你会不知?”

徐西陆沉默不语。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虽说徐府和靖国公的婚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但两家还未定亲之前,徐西陆实在不敢说什么,万一那徐玄英突然醒悟,反了口重新投入端亲王的怀抱,那自己岂不是要被端亲王扒皮泄愤?

宋衍卿只当徐西陆是默认,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声沉重的响声,酒杯滚落到徐西陆脚边,天醇酿缓缓流出,带出浓郁的酒香。宋衍卿一计眼刀撇过去,“你那是什么表情?”

徐西陆惋惜道:“西陆只是在可怜这上好的天醇酿……自然,也在可惜王爷的一片真心。”

宋衍卿嗤笑一声,“你懂什么?”

“王爷,恕西陆直言。王爷若真的心悦我家大哥,此事倒也不是还没有回转的余地。”

宋衍卿忽地看向他,“说。”

“王爷为何不直接上表皇上太后,请他们为王爷和大哥赐婚呢?”

宋衍卿一时没了表情,“哦。”

“我朝虽没有娶男妻的先例,但王爷可以身先士卒啊!”

“徐西陆,”宋衍卿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身先士卒是这么用的么?!本王真是喝多了才会同你说这些,滚滚滚!”

徐西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若王爷和大哥都没那般破釜沉舟的勇气,西陆斗胆谏言——王爷,痴情伤身啊!更何况,就算王爷愿为大哥不顾世俗超纲,大哥也并非王爷良配。”

宋衍卿怒极反笑,“他不是良配,难道你是?”

徐西陆想了想,道:“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我说不定比大哥会合适那么一点。”

宋衍卿恼怒的瞪视着他,“你何不揽镜自照,瞧瞧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本王就是从这清辉楼上跳下去,死外边,也断不会喜欢你!”

“王爷息怒,请听西陆一言。”徐西陆继续劝道,“我大哥人虽好,对王爷也是有情有义,但我嫡母强势,大哥自幼不敢忤逆她半分。除非太后皇上亲下旨赐婚,她断不会让大哥娶……或者嫁一个男人。王爷若真的想同我家大哥一世一双人,关键不在我们徐府怎么想,而在宫里那两位怎么想。”

徐西陆的话自是有几分道理,宋衍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沉声道:“玄英近来可好?”

徐西陆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嫡母卧床半月余,大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人憔悴了不少。”

宋衍卿闭上了眼睛,挥挥手,“你退下吧。”

“是。”徐西陆退出雅间,关上门后,他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小王爷性格虽烂,到底也只是个色厉内荏的少年,好好同他说话,他也是能听进去几分的。

徐西陆回到自己的雅间,谢青莘不知何时已经回来,见到他便问:“你刚才去哪出了,为兄找了你半天!”

徐西陆不好意思道:“方才碰见端亲王,同他聊了几句。”

谢青莘有些惊讶,“你还能同那小王爷聊上天?没想到啊徐老弟。”

徐西陆笑着打了几句哈哈,问:“青莘兄方才去的匆忙,可是蒲州老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就是我叔父下月就要来上京赴任,刚从蒲州出发不久,过几日就要到了。”

徐西陆一愣,“那青苏兄也要过来?”

“这是自然,青苏不马上要进御史台了么。”谢青莘道,“到时候我组个局,咱们兄弟几个好好聚上一聚。”

徐西陆心道你那谪仙般的弟弟只怕不想和我聚,面上却依旧笑着:“一定,一定。对了,我这边遇到了点小麻烦,还希望青莘兄能帮我个忙。”

“好说,什么忙?”

“替我查个人的底细。”

日落之前,徐西陆回到了徐府。刚踏进闻秋苑,便看见几个丫鬟和小厮站了一排,正在接受赵春的训话。赵春手里拿着一根藤条,面上透着一股子狠劲,和早上在徐西陆面前的时候判若两人。

九冬远远地瞧着,不爽道:“少爷为什么要这样重用叫/春啊?他可是董姨娘的人!”

徐西陆点了点九冬的脑袋,“就是因为他是董姨娘的人,爷才要重用他。”

九冬急了,“少爷,那董姨娘可不是什么好人!她当初怎么对您的,您难道忘了?”

“九冬,你细细琢磨下,这董姨娘一不像谢夫人那边有显赫的家世,二只有两个姑娘傍身,为何要同我一个庶子过不去?”

九冬一愣,“为啥啊?”

“如果真的有人想对谢夫人不轨,那人最可能是谁?”

九冬一头雾水,“谁啊?”

“你再想想,在这徐府,谁最忌惮我娘亲,谁又最忌惮我?”

九冬想了想,道:“二小姐?”

徐西陆长叹一口气,“朽木不可雕也……”

第13章

过了几日,徐泰和终于发话,徐玄英和靖国公嫡孙女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三月初三,是宜嫁宜娶的黄道吉日,徐府托镇远将军夫人为媒,正式向靖国公府提亲。

这镇远将军府正是徐长赢的婆家,提亲的时候徐长赢跟着一起去了,回头又趁机回了趟娘家。她先是向徐泰和请了安,又被留下一同用了饭,黄昏时分才匆匆赶来。一见到徐西陆,徐长赢蓦然红了眼眶,“西路!你怎的,怎么的瘦成这般模样了?”

“姐姐?”

徐长赢捧着他的脸颊细看,哽咽道:“是不是董氏又亏待你了?你这是要心疼死姐姐啊!”

“姐姐。”徐西陆握住她的手,咧嘴笑着,“我在徐府都好,我是自己想瘦些的,以前的样子,实在是见不得人。”

“胡说!”徐长赢娇嗔道,“不就是圆滚滚些,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那姐姐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徐长赢绕着徐西陆走了两圈,点头道:“是丰神秀雅了许多,也越来越像娘亲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挺好的,虽说男子重才不重貌,但哪个姑娘不想嫁个俏郎君?你这样,以后姐姐也好替你说亲。”

话音一落,就闻见“噗”的一声。徐西陆忙放下手里的杯子,“今日姐姐是替大哥提亲,怎的说起我来?”

徐长赢含笑道:“玄英二十才定亲,已是晚婚了;你如今也十八了,姐姐还不得替你好好看着?”

徐西陆又喝了口茶压压惊,“姐姐,我的婚事,不用着急。”

“你懂什么?你姐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给他生了涟儿了,你——”徐长赢话头一顿,狐疑地看着徐西陆,“你不会还惦记着那谢青苏吧?”

徐西陆一口茶又是喷得老远,他接过云溪递来的帕子,责怪道:“姐姐就不能让我好好喝口茶么?”

徐长赢正色,“你同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徐西陆苦笑:“我以前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只要谢青苏在府里,你的眼睛就死死黏着他;连娘亲留给你的玉佩都送了人家,你当姐姐是瞎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徐长赢语重心长道,“西陆,你好男色姐姐不会管你,你先把正房娘子娶进门,生下个一儿半女后想养几个男人在房里姐姐也都没话说。只是那谢青苏,你还是别妄想了罢,人家是什么人物,尚公主都不在话下,又怎会将你放在眼里?”

徐西陆点头如捣蒜,“姐姐放心,我对谢公子只有欣赏艳羡,并无半点儿女私情。”

徐长赢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更何况,大哥二十才娶亲,也是想先立业,后成家,我自然也是这个想法。现如今我不过是尚书府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相貌平平,无才无德,好人家怎么会把姑娘嫁与我呢?”

徐长赢微微蹙起眉,“可是你想立业,你用什么来立?你从小就不爱念书,也从未习过武……”

“念书是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念不好书。但想要进军营,也未必要一身武艺,进去再练也不迟。很何况姐姐的公公,镇远将军掌管禁军多年,”徐西陆笑眯眯道,“姐姐只要替我开这个口,我想镇远将军不会不应的。”

徐长赢心里有些发憷,“你从小在徐府锦衣玉食,能受得了军营里的苦?”

“禁军不比别的军营,常驻在京中,职责只在于京城和皇宫的安全,只要不闹什么宫变,又不用上战场杀敌,能有多苦呢?”徐西陆挽着徐长赢的胳膊,哄劝道:“姐姐,你就应了我罢。”

徐长赢迟疑道:“你……让姐姐考虑考虑。”

“自然,此事也不急。”徐西陆笑道,“我还想再瘦几斤再出去闯荡呢。”

徐长赢叮嘱:“你呀,想瘦可以,但是千万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知不知道?”

望着徐长赢带着关切的面容,徐西陆难得地心里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徐府和靖国公府的婚礼定在了七月初八,实在是有些匆忙,但一切还是要按照三书六礼来置办。徐府里,张氏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往日里一天三次的念经诵佛也断了。董姨娘也把内宅的琐事放在了一边,帮着张氏打点。徐青阳知道后,私下还同徐安宁抱怨,“大哥娶亲,姨娘瞎忙活个什么劲?也不知道以后你我出嫁,她有没有这般上心。”

徐安宁安慰她,“自古无论是嫡庶,嫁娶之事皆由嫡母做主,到时候你我出嫁,嫁妆也是夫人来备的。姨娘现下讨好夫人,也是为我们将来做打算。”

“嫁妆……”徐青阳咬了咬唇,“我的嫁妆,定不能比大姐姐少。”

“你我怎能和大姐姐相比?”

“怎么不能?”徐青阳不服气道,“我们都是父亲的女儿,她娘还死了,我们娘还在呢!”

徐安宁知道多劝无用,只能暗自叹气。

春花三月,万物复苏,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

一日,张氏命人把徐玄英叫来世安苑。徐玄英一进门就看到几个放在地上的大红木箱,里面放着的都是他们徐家准备的聘礼,他漠然地移开目光,看向张氏,“母亲叫儿子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氏递给徐玄英一个锦盒,沉声道:“你打开来。”

徐玄英打开锦盒,里头装着的,是一张刻着金丝喜字,背景为红色祥云的婚帖,上头写着: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夫,徐玄英;妻,林氏如筠

承宁六年,七月初八

徐玄英不解道:“母亲,这婚贴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是今日一早,递给端亲王府的帖子。”张氏道,“方才,被人退了回来。”

徐玄英胸口起伏,仿佛是在隐忍着什么。张氏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和端亲王,是不是闹别扭了?”

徐玄英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没有?”张氏不悦道,“你和端亲王自幼一同长大,情谊非同一般,这几年你也时常去端亲王府拜会王爷,若是没有,他怎会拒了你的婚贴?”

“只……只不过是一些小事,不碍事的。”

“事关端亲王,怎会是小事?”张氏厉声道,“当年你入宫做王爷的伴读,为娘就嘱咐过你,一定要事事以王爷为先,要敬他,护他,以后他才会帮你,助你。这么多年,你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青睐,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乱子?”

在张氏的逼问下,徐玄英只好硬着头皮撒谎,“我办事不力,小王爷生我的气了。”

张氏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那你就亲去王府给他赔罪。王爷若是不原谅你,你就别给我回来。”

“母亲,”徐玄英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中好似被浸在毒汁里一般,“您为何……为何每次都要这般逼我呢?”

“娘逼你?”张氏深吸一口气,痛心疾首,“玄英,王爷是什么天潢贵胄,你还不知道吗?他在皇上面前说一句话,比你父亲说千句管用。当年,你能那么顺利就进了翰林院,不也是托王爷的福?”

徐玄英一脸木然,眼中再无半点星火,“儿子知道了,儿子照母亲说得做便是。”

张氏闻言,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好孩子,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你,你日后,定能明白母亲的苦心。”

引嫣阁内,徐家两个姑娘正在细细挑选着徐玄英大婚时她们要带的首饰。董姨娘坐在外间,手里拿着绣着鸳鸯的团扇,慢条斯理地扇着,“那丫头确定没听差?”

“二少爷和大小姐说这个的时候,那丫头就在旁边伺候着,怎会听错?”帘茶低声道,“二少爷这半年来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瘦了一大圈不说,现在还想着进禁军,这……”

董姨娘盯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淡淡一笑,“那又如何?他这般拼命,也没见老爷多看他一眼。”

“姨娘可不能掉以轻心。二少爷,毕竟是柳氏的儿子,一旦闯出点什么名堂,还会得不到老爷的青睐?姨娘,此事我们可否要告诉夫人?”

董姨娘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夫人现下一心扑在大少爷的婚事上,还是不要让她为此事分心了。”

帘茶试探道:“那姨娘想要自己做些什么?”

董姨娘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十足的把握,决计不能轻举妄动。杏浓的例子,你这就忘了?”她闭眼摇着团扇,“等吧,总会有机会的。”

“姨娘!”徐青阳手里攥着个粉红桃花样式的金步摇,“我要这个!”

“你倒是个有眼光的,”董姨娘笑道,“这是当年姨娘入府时夫人赠与的,这么多年,姨娘一直都舍不得带。宁儿,你呢?”

徐安宁羡慕地看了一眼徐青阳手里的步摇,“姨娘的首饰都好看得要紧,我就拿这个翡翠玉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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