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至德的木棍被云飞扬的九龙鞭缠住,两人拼了一会内力。云飞扬敌不过至德连绵不断的内力,只好解开九龙鞭的机关,退后几步,撞到了望身上。而此时了望的双脚虽然能够活动,但双手的绳索还没未解开,他被撞了一个趔趄,摔了一跤,倒在耶律淳的脚边。
耶律淳不知了望是朝廷的卧底,抬起一脚,就要踩碎了望的头颅。
了尘见了空就在了望身边,急道:“了空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了望!”,了尘这么一叫,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空。
了空如芒在背,觉得李秀云、周宸、至德、了因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看,他愣在那里,举起木棍,不知如何是好。耶律淳见了空迟疑,一脚踩碎了望的头颅,右手一剑刺向了空。
至德见了空反应迟缓,还以为他未醒,不顾强敌在侧,跃到耶律淳面前,扑倒在了空身上。耶律淳用长剑刺过至德的后背。
了空大惊,哭道:“师父,你为什么不顾自己安危,要救了空!”,至德不顾伤口剧痛,一个“鲤鱼跃龙门”,就要翻身站起。
耶律淳挥动长剑,就是一招“剑指深渊”,刺向至德胸口,不让他在地面跃起。
云飞扬见至德受伤被困在地上,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打开九龙鞭的回扣,猛地锁住至德的双脚。至德大惊,转身一招“龙抓手”,折断郭胜的左臂,但不管他怎么用力,也解不开九龙鞭的环扣。
云飞扬大叫道:“快射箭!”,了因等人奋力冲杀,挡住前面的弓箭手,但几名弓箭手绕到了因、了然的背后,一阵乱箭射向众僧。至德因为双脚被夹住,不能动弹,胸口中了一箭,血流不止。
云飞扬见至德被一箭穿心,命令道;“少林匪首已死,将士们快冲啊!杀死一名和尚赏百钱,活捉一名僧人赏千钱!”,顿时数千名士兵如潮水一样,冲杀了上来。
徐至见自己这边人手有限,叫道:“至信大师,趁着混乱,快下令撤退吧!”
至信虚晃了一招,跳出蒋超白虹剑的围困,后退几步,命令道:“少林寺所有僧人撤向藏经阁。徐至,了因,你们护送至德师兄先走,其他护院武僧随老衲断后!”
徐至一声怒吼,杀退郭胜,从地上背起至德禅师,周沅芷和庞勋紧紧跟在他身旁。了因也背起受重伤的了空,其他弟子也是相互搀扶,躲进少林寺的藏经阁。这藏经阁因为藏有少林寺历代的书简资料,因此周围砌有一道两丈高的围墙,南方围墙直接与寺外相通,整个藏经阁只有一道角门可以出入。至信命令众僧将藏经阁门户紧锁,并派武僧守住各个隘口。
云飞扬带领官兵追了过来,他见众僧逃进了藏经阁,指挥官兵将藏经阁重重围住。云飞扬见藏经阁墙高砖厚,准备让士兵搬来云梯强攻。李秀云担心里面的徐至,劝他还是攻心为上。云飞扬不敢违了公主的心意,只好让刘景仁,郭胜等大声喊话道:“少林众僧听着,你们早日出来投降,还可以宽大处理,如果再执迷不悟,以谋反罪论处!”
再说藏经阁内,众僧见至德满身鲜血,都不禁泪如雨下。至德强忍着伤痛,笑道:“至信师弟,各位弟子,今日少林寺惨遭屠戮,庙宇被毁,我们有愧于少林寺的历代先祖,大家一定要团结对敌,匡扶正义,重建少林!”
至信和众僧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至德又问道;“了空的伤势如何了?”
了空身负重伤,此时已是奄奄一息,他听到至德叫起自己的名字,回道:“至德禅师,你不该舍身救弟子!各位师兄弟,弟子有罪!弟子有话要说,否则弟子死不瞑目!”
众僧都把奇怪的目光转向了空,了空骂道:“了空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今日少林寺惨遭涂炭,方丈惨死,都是了空害苦了大家!”,接着他把自己和了望如何在少林寺卧底,如何鼓动师兄弟叛逃、如何暗杀至静师叔,如何向朝廷举报少林劫粮,如何用麻晕全寺上下,又如何引官军入寺,统统说了一遍。除了徐至和周沅芷两人,其他人越听越气愤,数次打断了空的说话。
了因气急败坏道:“了空,你这个畜生。方丈、至德大师、至静师叔那么疼你,你却恩将仇报,我今天要替方丈和冤死的至静师叔讨回一个公道!”,说完就要用龙抓手,扭断了因的脖子。
至德喝道:“了因住手,你是大师兄,将来要担负起振兴少林的重任!你这个火爆脾气要改一改!”,了因不敢违了至德的话,轻声答应了一声。
至德又道:“了空自从皈依我佛的那一天,老衲就看出了他心中的不甘,他纵有千错万错,圣人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他此时能知错改错,也算不晚;再说他也是一个将死之人,希望各位念着他也曾为少林出过力的份上,让他干干净净来,明明白白去吧!”
了空见至德在临死前,却能原谅自己,羞愧万分道:“大师,各位师兄弟,我和了望充当朝廷的耳目,偷偷为朝廷办事,我们一点也不快乐。其实我们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就是能和师兄弟一起同甘共苦。了因、了尘师兄,你们可能不知道,当你们取来米粮,让我们吃饱肚子时,我们心中既是感激,又是难过!既是幸福,又是惆怅!我们是多么希望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少僧,可是我们做不到,因为我们的家人控制在朝廷的手中,我们只有昧着良心,一条道走到黑,直到死去!”
众僧听了了空的话,都替他难过可惜,都默默地转过头去。了空见众僧都不说话,知道大伙在面上已经原谅自己,只是心里还不愿接受,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该知足了,方丈,至静大师,了空给你们赔罪来了!”,说完就闭目而亡。
至德挣扎着,对众僧说道;“方丈生前曾命我为少林的下一代住持,可惜我做不到了,至信师弟,你要把这个担子勇敢地挑起来。少林寺房屋可以被毁,但弟子们不能一日没有主持,只要有住持在,少林精神就在,少林精神还要一代代传下去!”
至信见至德脸色苍白,哽咽道;“至德师兄,你的话,师弟和弟子们都一一记下了!”
至德喘了一会,又道:“我少林自北魏建寺以来,在佛祖的庇佑下,在历代先祖的奋斗下,曾保唐王,救社稷,为天下武学的楷模。正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败落到这样的地步,就如薪木已燃尽,只剩下星星之火。”
周沅芷见至德说的凄惨,安慰道:“大师,上天有好生之德,佛家也讲缘起缘灭,少林向来乐善好施,种了善因,必有善果!少林必然会重振辉煌!”
至德听了周沅芷的话,总算松开了紧锁的眉头,向她点了点头,又道:“各位,老衲还有一言希望大家谨记:如今天下方乱,我少林就诸位这点家底,再也折腾不起了,希望各位要谨言慎行,远离少室山这个祸地,保存火种,将来重建我少林!”
至信领着弟子们一了点头,至德很是欣慰,断断续续道:“还有就是你们要吸取了空的教训,将来少林收门徒要首重品德,其他都是次要的;另外也要广纳俗家弟子,像徐至这样的就很好,只有这样也能兴旺我少林!”,说完一口浓痰上涌,闭目而逝。
至信和众弟子举哀完毕,开始商议如何突破朝廷在藏经阁外的重围。
周沅芷笑道;“藏经阁围墙外有一棵高大的柏树,我们可以从柏树上跃到墙外!”
至信惊讶道:“周姑娘如何知晓?”
周沅芷回道:“大师,你先不要问我如何知晓,你就说此计是否可行”,说完得意地朝徐至笑了笑。
了尘道:“可行,只是墙外有那么多的官兵,该如何应付?否则我们出去了,也会被乱箭射成大刺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