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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卧房。
“大囡,二囡——”昏睡中的凤书喃喃道。
一行清泪顺着凤书的眼角滑落下来。
睡梦中的凤书梦见自己身穿白sè中衣行走在蒙蒙的雾气中。
耳畔是婴孩的啼哭声。
“大囡,二囡,你们在哪里?”披头散发的凤书在雾气中踉跄地走着。
两个襁褓被摆放在一个路口。襁褓中是两个面sè红润的小小婴孩,其中一个婴孩的瞳孔是大海一样的sè彩。另一个一般大小的小小婴孩却是普通的黑sè瞳孔。
披头散发的凤书跪倒在地,抱起蓝sè瞳孔的婴孩,哭泣道:“二囡,不要怪娘狠心,你的蓝瞳注定你会遭受种种磨难,梦府是天下名门,怎么会允许有一个孩子是蓝瞳呢?”
俯首,轻轻在婴孩的脸庞上深情一吻。
蓝瞳的小小婴孩伸出小小胖手,轻轻抚摸凤书的泪眼。甜甜的笑荡漾在小小婴孩的嘴角。
“二囡,要做一个开心的孩子啊。”凤书痛哭着,将小小婴孩的襁褓放下。
视线落在一旁的另一个襁褓上,俯首将那襁褓抱起,看着襁褓中的婴孩,凤书彻底泪崩。
“大囡,娘对不起你们姐妹两人。若是有缘人将你们姐妹二人带回家,你一定要做一个好姐姐,保护妹妹不受欺负啊。娘无能,娘对不起你们姐妹两个。”
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婴孩的脸庞上。清凉的泪水使得婴孩啼哭起来。
泪如雨下的凤书哭泣道:“娘也是无法啊。你们的爹本就不是梦家的嫡亲血脉,本就被人轻看了。若是被众人知晓我凤书给他生了两个闺女,这东府还有什么地位可言?娘是万万不能让人知晓我生了两个女儿的。”
襁褓放下。
看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孩,凤书哽咽着从一个篮子里摸出两个jīng美的玫瑰奁。
“大囡,二囡,这两个玫瑰奁是你们的外公亲手制作的,是送给娘的嫁妆啊。娘给你们一人一个,若是有缘,若是老天爷可怜我们母女三人,就让这玫瑰奁成为日后相认的明证吧。”
苍白的手颤抖地将玫瑰奁放到每个襁褓中。
凤书痛彻心扉地匍匐在地,嚎啕大哭,泪水落在地上,将泥土湿润了。
两个襁褓中的小小婴孩,挥动着小手,弱弱地啼哭着。
“娘对不起你们。”凤书哭泣着站起,捂住嘴,一步步朝后退去。
忽然,凤书转过身来,朝迷蒙的雾气中奔跑而去。
哇的一声,两个襁褓中的婴孩发出清脆的哭声。
奔跑的凤书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耳畔的啼哭声渐渐消失,雾气越来越浓重了。似乎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心痛地凤书蜷缩着,惊恐地看着雾气中走来的人影。
当看清楚那人影是梦少君,凤书惊喜地唤道:“少君,我是娘啊,娘在这里啊。”
梦少君朝凤书伸出手来,忽然,梦少君猛然抓住凤书的手,用力一拽,凤书被拽起。
一声低吼,梦少君快速扭动脖子,几乎是瞬间,梦少君的头颅变作猛虎,尖利的牙齿寒光闪闪。
“少君,儿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凤书惊恐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变作猛虎的梦少君。
喘着粗气的猛虎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朝凤书的头颅狠狠咬来。
“不,少君,我是娘啊,我是辛苦抚育你长大的娘啊。”凤书凄厉大叫。
然而眼前一黑,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了。
不知道何时,眼前出现一道光芒,一个白衣女子披散着头发朝自己飞来。
女子有着尖利的牙齿,白sè的面庞。只见女子飘飞,却不见女子的双脚。
女子伸出胳膊,喃喃道:“娘,你为什么不要姗姗了?你知道姗姗在青楼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和小纨一样,都是梦天成的亲生骨肉啊,可是为什么我遭受那么多的痛苦和不公?”
泪水顺着女子的眼眶汩汩而出,落在凤书的脸庞上。
“娘,我是您的女儿啊,纵然我出身青楼,纵然我品行不端,但你也不该打我啊,您可怜可怜姗姗吧,不要让姗姗离开三少爷。”
“姗姗,娘对不起你。”凤书朝女子伸出双手,哭泣着。
就在女子的双手即将碰触到凤书的手上时,女子忽然幻化成一条粗大的滑腻腻的青蛇,青蛇将凤书缠绕住,缠绕的力道越来越大。
几乎要窒息而亡的凤书痛苦地哭泣道:“姗姗,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娘的错。你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娘的错。娘不怨你。”
缠绕住凤书的蛇身渐渐松开了。青蛇扭头朝远处游去。
“姗姗,姗姗——”凤书看着渐渐消失在雾气中的青蛇,痛心地唤道。
凤书的头剧烈地痛起来,身子开始摇晃,渐渐地,这个人到中年的女人朝地面倾倒去。
雾气越来越浓重,将一切都包裹住了。
“大夫人,大夫人——”耳畔有人在呼唤。
昏迷中的凤书缓缓睁开眼睛,丫鬟落梅正心焦地望着自己,一块湿润的毛巾被落梅握在手中。
旁边悬挂着一个玻璃瓶,药液顺着一根细长的管子流淌下来,一根针头扎在自己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