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到了后,张大人怒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从何而来?来此做什?”
凤绫上前,“张贵,从宜城来此做生意的。”
“张贵,摘下斗笠与本官说话。”
“脸上有疾,不便示人。”
张治何还要说,一旁的鬼五出声打断。
“张大人,查案要紧。”
张治何只当元阳王查案心切,便没有再强制要求凤绫摘下斗笠。
“张贵,你可知罪?”
“何罪之有?”
张治何眼瞧这张贵反问的气势比他还要强,顿时恼火,正要开口,又被鬼五打断。
“等等张大人,本王看这小子态度硬得很,开衙门,让外面的百姓们也来瞧瞧。”
“大人,这……”张治何没想到‘凤绫’来这一出。
鬼五沉着脸,“本王也不想事后被人说本王屈打成招污蔑栽赃,也让百姓们看看,他们的父母官是如何尽职尽责。”
鬼五最后一句话听在张治何耳里有点不对劲,但想起同僚间对元阳王说话语调阴阳怪气的传闻,便也没再多说。
衙门推开,敲锣打鼓,引来无数百姓。
鬼五满意地看着外面的人海,对张治何点头。
“张贵,本官念你远道而来做生意不易,加之边关打仗,便同衙门内的其他人一起凑钱从你手上买下800公斤大米欲要捐去边关,谁知你卖的是发霉的大米,根本吃不得!”
凤绫嗤笑,“大人,昨晚我们都被您关在牢里呢,怎么跟你做生意?”
“哼,狡辩,今日一早放你们走时,你苦苦哀求见师爷,说想要卖米却没有买家,师爷见你可怜,将此事说与本官,本官才与人凑钱买了下来。”
凤绫:“昨日在城门口众目睽睽下,张大人让人用刀划开了我装米的袋子,露出的可都是饱满的精米。”
“你把精米跟发霉的米混在一起,精米放在最上面,本官自然会被蒙骗。”
“此事不能仅凭大人的三言两语吧?”
张治何面色庄严,“本官自然有人证物证叫你心服口服。”
很快,几个穿着商队衣服的人步履不稳抽着气走了上来,凤绫一眼看过去,正好是今早失踪的那几个。
“草民见过王爷,见过大人。”
张治何:“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坦白从宽。”
“是,大人,草民跟着家主出来做生意,家主说当下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赚的钱不如以前多,便想着说要把精米跟发霉的米混在一起卖,能多赚点。”
“对大人,每次一卖完家主就带着我们赶紧跑,所以一直没有被抓到过。”
“前段时间主子不知从哪弄来几十车大米,很快赚了一大笔钱,说是要带我们再来弄点米去卖。”
张治何审视地盯着凤绫,“前段时间军粮也是被这样发霉的米调包,本官看这件事跟你脱不了关系,张贵你可知罪。”
“哼,大人对我手下的人屈打成招。”
张治何怒拍桌案,“大胆,证人摆在眼前了还敢污蔑朝廷命官!”
呵斥完后,张治何缓了口气,“把王大人请上来。”
很快,王铁雄便在衙役的搀扶下,从侧门缓缓踏入。
凤绫掀开斗笠的一角,瞧见王铁雄仍旧是昨日那般,一身伤痕,只有脸上被擦拭得稍微干净。
“你可知这是谁?”张治何问。
“王大人啊,不是你说的请王大人上来?只是这位大人,怎么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凤绫扯着嘴角,每一个字都能激怒张治何。
他看了眼身边安静坐着的元阳王,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后决定快速结束。
“王大人返乡途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今早衙役去抓捕你时,在你的马车内找到他。询问后才知,王大人根本没有掉下山,而是被你抓了去严刑拷打,意图让王大人买下这批发霉的大米。”
一时间,全程鸦雀无声。
不过几秒,门口的人群炸开了锅,不知是谁扔了一片烂菜叶,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东西朝凤绫他们的位置扔了过来。
“打死他们!”
“王大人那么好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奸商,去死!”
凤绫回头看见激愤的人群,他们的表情或流泪或痛苦或心疼。
张治何抓准时机,“张贵,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为富不仁倒卖发霉米粮,为人不义谋害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凤绫转回来,不紧不慢,“大人,可不能全凭你一面之词,王大人还没说话呢。”
张治何冷哼一声,“这些都是王大人告诉本官的……”
“张大人”张治何还没说完王铁雄便打断他。
“你把事都说对了,可这犯事的人说错了。”
张治何眼皮一跳,“王大人,本官方才说的可都是你告诉本官的,想想你的母亲妻子,你被关的这些天,难道不想与他们团聚吗?”
所有人都看见了张治何关心的嘴脸,鲜少有人注意到他言下的威胁。
王铁雄似被说动,缓缓垂下头。
哈哈哈!
所有人奇怪地看着捧腹大笑的凤绫,凤绫笑得眼角微微湿润。
“张大人啊,你以为所有官都是你这种?王大人之义,月阳关的百姓众所周知,三天刑罚没有打断他的傲骨,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因你一席话而屈服?”
张治何气得抽了抽嘴,正巧这时,王铁雄猛一抬头,目光灼灼怒指张治何。
“张治何,是你为官不正,用发霉的米调包军粮倒卖,饱其私囊。我无意间发现,收集证据时被你抓住用刑迫害,如今你还想把所有事逼我同你一起将此事栽赃给他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张治何没想到王铁雄前面还答应会好好配合,现在又将他的罪行供出。
他面色震惊,之后便是被背叛得不可置信,“王大人,这个商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伙同他这样污蔑本官?本官与你同僚五年,本官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清楚的。莫不是你还记恨当年你没当成月阳关的主官一事?可这是帝君旨意,非我能左右的。”